不过三日,童息哥便换了个营生,拉着一辆驴车四处收集采药人的药材。
青州其实山林并不算多,但是烟雨城恰好在钟会山附近,村镇中的采药人不少,他们大多卖给近处的镇子,然后从镇子往外运送。
可惜,他们大多都有着大的背景,正所谓店大欺客,收取的价格极低,这也便是他们俩人利润的来源,用稍高的价格收取后,运往价格更高的大城市赚取差价。
可惜官府重农抑商,大商人都是有着什么王爷相公的背景的,他们这样的小商小贩倒是成为最容易遭殃的人,风险大,收益低,还被朝廷压制,没有想象中好做,但是为了营生还是得做下去。
他还不愿让自己跟着,说是终究还没有名分,这样帮衬会引来闲言碎语,因为这个,我只能帮顾一下他的父母,省得他还会有后顾之忧。
脑中思考着这些的刘迁推开自己的房门,正看见兄长刘言单手捧着书本坐在厅堂前默不作声的看着,她没顾着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往外走。
“你什么时候回去学舞,云娘可是已经很有些生气了。”
“大哥,纤儿已经说过了,我不去了,我有更要紧的事去做。”
她的脚步没有停,只是边回答边往外走。
“我知道你责怪我阻止你当初去争,我也没想到她们是这样的人,做事只顾眼前的利益却看不到风险,但是妹妹,你哥我确实没有恶意的,你往日天天和他叫的亲热,却老是叫我大哥这样疏远的称呼,我不是都没有在意过吗?”
说了那么多,却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我是不是对她的任性太不管不顾了?”刘言喃喃自语。
“少主。”一个满脸麻子的十五六岁少年从边上走到近前,低声对他耳语:“那疯婆娘昨日拿着匕首到春风楼里刺杀那砸碎,然后失败被关进牢防,看状况是真的疯了,陈首领下令将一杯哑酒送进去了,防止这人乱攀咬说话,只是这婆娘终究还是识字的,要不要杀?”
要不要杀?这是一个问题,若是父亲掌权,那女人早死了,死在她们最初进村的时候。
只是自己终究有那么些所谓的妇人之仁,接纳了她们。
有始必须有终!
“我去求一下城主,希望他们给我点脸面,若是不行,只好将两人沉到江中了,等人送回来,你们派个寡居的壮妇跟着她别让她跑出村子。”
“我们为何不早点将这俩失势的家伙弄死,少主!”
“那是那小子的事,有些事我们不能帮着做,比如复仇,那样只会两边不讨好,我们在这里耕耘了这么久,再等等,还不是能肆意妄为的时候。”
“是。”随着名义上书童的仆人退去,刘言将那本春秋放下。
最近的起事机会是何时?大概是八年前,可惜了,那时我刘家的羽翼还未丰满,如今那蠢蠢的新皇登基,将半数用于治政的天然书院老先生辞退,用喜欢钻研钻营的浮屠书院之人,等这天下吏治一坏,是不是又能有些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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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又来了?这冬日农闲没什么事,你这丫头也不用来得这么勤。”比童父还要壮实许多的童母张氏是隔壁村嫁过来的,前些时候因为童父被拉了壮丁上了战场,那时的她瘦得多,没想到这数年来却渐渐发福了。
“没事,我那儿有哥哥照顾更闲,童哥哥今日又没在吗?”
“快回来了吧那臭小子,说好的今日晚食前回来,也不知道今日会不会晚。”
顺手接过正在晾洗的衣物,刘迁三言两语便和童母拉起了家常。
原本她们关系就十分好的,所以仅仅三日便熟稔起来一点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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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童息这边,将驴车上回城买的些许货物卖给了布店的老板,便和大重哥将两辆简陋的小车往大重哥家中赶,原本车上的不是药材,只是些许布匹,毕竟空车回来是一件十分蠢的事,便答应便宜些运送了两车麻布回来。
“大重哥,事毕我就回去了!”
“喝点酒再走?”明明不冷,萧重依然用夏日遮阳的草帽扇着风,姿态悠闲。
“不了,你知道我平日不太喜欢饮酒的。”将驴子解下绑定的绳子,牵着将缰绳绑在树上,童息笑着摇头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