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周先生会瞬着溪水飘很久,两人缓缓跟了一路,没想到不过数十步便搁浅在砂石较多的一片浅滩。
岸上两人愣愣互望,按道理跟了一路,两人该有烦躁等复杂的心态的,至少会思考这一路过来的意义。
可是他们就这么安静的站在河边,眼看着那人面朝下在水中泡着。
常人不过几十个呼吸时间便会死,可眼前的男人居然还在那,但是童息心中却没有开始思考那些杂念,只是搬来一块稍干净的石头靠到另一块之间,两人相对坐着,低声交谈些话语,增进两人的了解。
直到太阳升到正午的位置,那周先生才自顾自从溪水中站了起来。
“看来这一次,还不错。”他自顾自说着淌过水站了起来。
“你是孙家丫头吧,怎么在这里。”
他整个身子都在蒸腾出雾气,可自己并没有感觉到内息的运转。
童息想到了这个,脑中却没有深究的考虑,他抱拳行了一礼,说:“在下童息,青州双溪镇人士,是蓝衣的一位兄台说,此地有事与我有缘,在下便冒昧前来,只发现了先生您在此地,于是冒昧跟随,至于孙姑娘,只是陪着在下来此而已。”
“你这小子,上过私塾读过书,或者上一辈子读过书?”
“是,前世侥幸是个书生。”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眼前中年男人身上单薄受湿的衣物便已然干透。他用双手轻拍了几下,砂石污迹像是尘土一样转瞬便被甩下,那身衣物转瞬便白净如新。
“你读过书就好,跟我到前面去,就是你小子让我的眼疾复发,老夫我要和你掰扯掰扯。”
“为何在下读过书您才要和我计较?”
“秀才遇到兵,又怎么能说清道理?”
周先生脸上带着笑,两人一前一后向着上游走去,走了几步童息回过头,对着双手支着膝盖撑着脑袋在那发愣的的安宁轻声叫着:“安宁,走了。”
“哦?”
她像是有些呆的样子,但是还是站起身跟了过去。
童息加快脚步追上前人,声音带着疑惑。
“周先生,您突发眼疾,为何要怪罪到我的头上。”
前头那人停下来仔细看了看童息的脸,脸色当即有些僵硬。
他皱起眉头,也没再管他,自顾自往前走。
“你先前问的问题,让我以为你懂,在那调笑,原来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你都算是不学无术啊?这样的事让老夫说出来岂不是很尴尬?年轻人可以学武修道不走书生这条修行路,可你不能不读书啊!没了见识既让别人为难,又让自己难堪。”
“实在抱歉先生,前世今生,加起来都不过活了三十有七,实在说不上有见识,还请见谅,在下真心求教。”
童息说出的话,让周先生顿住了一下,他再奔了几步,坐在了息边的木凳上。
童息等着后面的丫头跟上,才在周先生边站定。
小丫头倒是不客气,屁股牢牢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眼神在他们两男人间转动,也不说话,相比前面,显得很好奇和安静。
“小子,你那壶酒拿出来给我赔罪,我就给你解惑。”
童息也没犹豫,将葫芦解下,托着递给了他。
这人显然是老酒鬼了,打开葫芦闻了闻便眼前一亮,也不嫌这是别人的葫芦,直接往嘴里灌,接下来十数息,都是这人的吞咽声,整整三十两残酒,竟然被他一口气灌了。
“啊。”周先生发出畅快的声音叫着:“你小子眼光倒是不错,这一大葫芦里装的竟然是沙叶城‘有家客栈’的红尘汾酒,这酒在蜀川名声在外,肯给你灌这么多,你是为那客栈老板做了什么吗?”
“在下路遇盗匪抢劫,拔剑助镖局擒下了贼首青面兽,正好那批货里有那客栈的货和跟货的伙计,于是半买半送带了些,原本在下是不饮酒的,可是那时拮据,老板说这酒换个城市,可以卖出几倍的价格,在下便厚着脸皮答应了,不说这个了,还请先生解惑。”
“周某不才,添为一尊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