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抬起头来,他双眼布满了血丝,此时不禁老泪纵横,抱头痛哭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是那个人,那家伙找上的我,说我可以做国主,可以做国主的。”
辟邪一听,心中一紧,逼上前一步喝问道,“什么人!什么人告诉你的!”
凌长风和凌珑对视一眼,心中也是一般,这个劝诱大祭司的家伙,多半便是此次始作俑者了。
大祭司脸上全满是痛苦,一张脸硬是憋成了猪肝色,半天不说一句话。
辟邪见他不肯说话,心中大急,说道,“是王庭的人?是孔雀山庄的人吗?还是高氏后人!快说!”
凌长风见辟邪愈发的狂态,赶紧把他和大祭司分离开来,此时再看大祭司,这才知道他方才的痛苦之色并非是出于内心,而是身体上痛苦,只见这个人脸色愈发的难看,捂着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来回打滚,三人这才明白过来,大祭司身中剧毒,此时毒发。眼见唯一线索,却是无计可施。凌珑于旁门左道浸淫虽深,身边却并未携带什么解毒之物,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祭司愈发得痛苦。
凌长风于心不忍,蹲下来对着仍然在挣扎的大祭司说道,“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此时大祭司连双眼也流出鲜血,他支支吾吾说道,“城外......解......解烦......”话未说完,人已经死了。
凌长风和凌珑都是不由得一阵唏嘘,只有辟邪在一旁已经司空见惯一般。
“可惜了。”
凌长风说道,“最后的真相,恐怕还要落到解烦院的身上了。”
辟邪耸耸肩说道,“可是如今解烦僧已死,解烦院也已经不见了。”
玲珑开口说道,“这世界上只有奥秘的机关,不存在什么不翼而飞的院落。”
辟邪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喜出望外,说道,“是了,若论机关之道,天下没有谁能出玲珑阁其右的,你又是玲珑阁的阁主,咱们再去查看一番,定然能有新的线索。”
凌珑淡淡说道,“我原本也不会什么机关术,只不过这解烦院,却是我凌家所建。大爷爷此次派我前来,就是为了解烦院的事情。郁大哥,承您先前相救之恩,我自然尽力。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辟邪说道,“好,你尽管提,尽管狮子大开口好了。”
凌珑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位大祭司好生可怜,你帮我埋了他好不好?”
辟邪原本也不将这大祭司放在眼里,此时听得这要求,说道,“好,事成之后,莫说这大祭司一人,便是给大祭司一家处理后事,丧事料理,我都做得来!”只是心下好生奇怪,不知这凌珑怎会突然慈悲心肠。不过他一向不喜多嘴,只应承了此事,希望凌珑在解烦院的事情上多多尽力罢了。
三个时辰后,杜鹃密林。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阴风阵阵,凌家兄妹、辟邪及其四名手下,尽皆在此。只是考虑先前的鸦眼突然晕厥的事情,辟邪只让他们在边缘呆着,并不让他们深入。
凌珑在密林中央的这片空地上稍加摸索,小心翼翼,不一时便得知机关所在,她自己并不行动,指点凌长风和辟邪行动,不一时便解开了机关所在。只听“轰隆隆”一声,那片空地竟裂出一道整整齐齐的缝来,那座神秘的解烦院连着房屋带着院落,都缓缓地在众人面前再次出现。
辟邪看着这解烦院的正门,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先前在这里吊死的解烦神僧,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们皆不知此人是谁,只见死尸身穿雍容华贵,做贵胄打扮。只是死去已经有了些时日,尸体上已经有了些腐烂的地方。
凌长风此时也是惊到了,他分明记得这个地方原先吊死的,是名老和尚,为何此时换了个人,实在是让人不解。
凌珑则是不忍再看,将头扭向一边。
辟邪沉声道,“此人会是谁?”
“他叫东仲国,是我二弟。”
却听一熟悉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听来镇定如常,隐隐中却能听到几分悲戚。
辟邪沉吟一声,转过身来,只见白孔雀圣王子身穿一身白衣,脸色苍白,不见一点点血色,如临大敌,说道,“他不是我杀的。”
东仲孝摇摇头说道,“我知道。”他一边说着,却已经出手了。
这一掌来得迅捷无比,辟邪先前和东仲孝交过手,知他深浅,却不知此人为何这几日之间功力大增,自己几乎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如同一只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只是他神功护体,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凌长风见状况不对,紧上前一步大声道,“大王子不可!真凶另有其人,我们还需此人助我等查出真凶!”
东仲孝此时才看清凌长风,淡淡说道,“原来是你。”说话间已经撤手,“你是小王的座上客,如今却和我一国之敌并肩而行。你最好给小王一个解释。”
凌长风见到东仲孝方才的身手,心中一方面感到奇怪,另一方面却也察觉此人实力深厚,比起先前刺王杀驾之日更高一筹,便是自己同辟邪联手,也不是对手。
“圣王子殿下明察,从二王子尸体状况来看,至少已经死了有三四天以上,而这些日子这位......这位嫌犯,却是一直和在下在一起,无论如何这都不会是他做的。”
东仲孝懒洋洋地说道,“这我知道。”他朝着辟邪大喊道,“不要装死,过来。”
众人一愣,听东仲孝话里行间,倒是没有刁难的意思,东仲孝朗声说道,“小王若有意刁难,派遣大军将此处包围,你们武功虽高,却也插翅难飞。小王今日单刀赴会,便是为了一解真相。辟邪,我父王二弟虽非你下的手,但那日在铜雀楼,你意图不轨是真,方才那一掌,算便宜你了。”
辟邪讶然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东仲孝说道,“我不仅知道你叫辟邪,也知道你叫郁胜宗。我三弟当年在中原,也算是承蒙你的照顾。你双亲被害,有我叔父的一份。算我亏欠你的。”
辟邪冷冷说道,“过往之事,无须再提。你们孔雀的家事,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你要是真觉得亏欠了我什么,放了我那名同伴,我拍拍屁股走人,今后再也不来此处了。”
东仲孝眼神忽然转冷,说道,“光走不行,令牌留下。”
辟邪一愣,看了一眼周围四名手下,只见他们一个个眼神坚定,显然是在暗示他,就算寒鸦令易主,自己也绝对不会在跟随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