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彼苍推测了一下幻空里的原理,出入幻空,本质上应该是一种降维的过程,和过去进山门先去什么解剑岩、下马石解除武装一样,幻空内部和外界是两个维度,“空间”与有生命、有意识的幻空相比,怎么都是它的上级概念,下级概念吞噬上级概念,只有降低它的等级才能消化,否则就有积食之虞。
凌彼苍第一时间发现自己出来不是立刻恢复境界的时候,立刻想到一个利好消息,但很快就因为虚弱而迷乱了,但只要不病死或者十天半月下不了床,这个利好还是可以享受。
大凡修真者自练气始,都有强烈的精进之心,短时间内确实可以猪突猛进,但路上的风景就无心留意了,以至于一些隐藏境界、秘技灵感、领悟关卡就直接跨过去了。
许多积累都可以成为稳固境界的基础,过速的提拔境界必然导致根基不稳,以桂宫宗政的修行积累之深厚,尚且亲口承认自己一路走来错过很多,长路修远有余,上下求索不足。
看上去最远的路,往往是最近的路。
如果真能掌握隐藏境界,无疑等于开发了人生后花园,修真者能力自然有大幅提升,再进入下一个境界,对突然暴涨的气焰和法力承受和适应能力更强,总体来说,多一个境界最少也能多几分运用天地灵气的技巧,这比如让两个气化三清的大罗金仙放对,其中一个走过隐藏境界“圣人境”,有肉身成圣的经历,自然而然地占上点竞争优势,不过分吧?
凌彼苍打算趁恢复境界的机会,好好地把练气境重新导引一番,别留什么死角,一天时间足够了,你们不是想让我当赞松岑吗?我还就当了,咋地。
他甚至能想到百尺楼领着师弟师妹们前来,一脸震惊无比的表情,也给自己想好了说辞:桂宫的弟子,哪个不是机缘深厚,老宗政认人还能有错么,别看亲传弟子就这么小猫两三只,哪有什么歪瓜劣枣?只是自己当年根基全丧,断了念想,这才走访南中求仙访道,一不小心就学会了天机术,南中法外之地,觊觎天机术的大有人在,被重振雄风的自己一一扑杀,一不小心就再次筑基,接着又拉来百尺楼作证,过度使用天机术十分烧脑,会带来严重的健忘症,以前许多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希望师弟师妹们不要介怀……
他忽然感到意识振荡起来,应该是行气导引之功,恍恍惚惚中好像自己成功地“开”了一个玄界之门,当他“走”进这个玄界之门,睁开双眼时,窗外一片雨帘,周遭也是灯火通明起来,是萤石的晶光,也有模糊的人影在走动,光是现实世界的光,人是现实世界的人。
天机术不是某种核心运转功体,学会了“玄界之门”后除了觉得自己感知力增加了点,没发现有什么别的收益。不过五感越是相通,越能发现一些更细微的天机,天机节点实际上和占卜、预测的关联度不低,代表一些概率事件,凌彼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自己在行气的时候无意识地挂靠了一个记忆碎片。
凌彼苍意识到自己的元神初发萌,竟然和某个现实世界重合了,他的元神不在、不动、但五感齐备,比起剑仙台的隐身术来,他在现实世界是真正的“无”,他能感受这个空间界限内的现实世界,但现实世界的人和物无法感受到他。
他忽然想到:“引导行气挂靠记忆碎片,按先祖笔记来说,类似于幻境修炼,事半功倍,搞不好直接筑基都有可能,不过还没搞清楚,我昏睡中自己把记忆碎片给无意识地剥离出来了?一般修士也有感受记忆碎片的能力,赵六仙子是不是发现了我什么秘密?”
忽然卧室的门“呀”的一声被推开了,出来的人竟然是百尺楼,身上是桂宫装束,并非是他常穿的白衣,看来这段记忆是百尺楼在山学艺时发生的,他一脸的忧色,不安地在明堂里走来走去,对凌彼苍视而不见。
这不是他的记忆碎片,如果真是他的记忆碎片,那么此时此刻,他应该是主非宾才对,为百尺楼可见,上来就该互动。
“擦。”凌彼苍意识里暗骂了一句,梦里不知身是客,自己跑到别人的遗留记忆里作客来了,看来筑基是不成了,能不能领悟个秘学,或者学会个技能?这就得看机缘了。不过除了本家秘术,还有什么人能够剥离自身的记忆碎片?
“当”的一声,大门被人撞开了,凌彼苍一看,这不是自己吗?还受了很重的伤,胸襟上全是鲜血,就和被赞寿臣打趴下那时候一模一样,那我是谁?
百尺楼喊了一声:“师弟,谁把你打成这样?”凌彼苍大觉无趣:“原来是赞松岑啊,俩人是约好了在这碰头怎么着。”再仔细一看,右眼皮下面果然是泪痣,而自己前不久才被这孙子下黑手划成了个叉。
赞松岑气喘吁吁地走进来,脚步虚浮,受伤之重,竟然比不会练气的小白人差不了多少,就和自己现在恢复程度差不太多,凌彼苍暗想他这样还能上山,没憋炸了?不过毕竟在山上呆了十二年多,兴许有什么捷径、后门之类的,也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