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指点着任中凤和许灵儿说:“那多半就是那什么灵儿姑娘,是为这个姑娘发疯的,也是个情种。”有人叹息:“多是一笔了不却的风流孽债。”秦陵拉起赵子峰,给赵子峰身上怕打灰尘,问道:“赵兄,认得小弟吗?”赵子峰身子前后摇晃着,看了半天认不出秦陵。
回头看着任中凤叫声:“哈哈,灵儿,额,灵儿。”说着就扑向任中凤,任中凤一躲闪开了,一把揪住赵子峰的衣领说道:“回去吧,你清醒一点。”许灵儿忙拉开任中凤的手,给赵子峰掸去衣服上的尘土,对赵子峰打手势。
许灵儿很是可怜赵子峰,赵子峰也镇定下来,只是喝醉了似得晃摆着身子看着许灵儿。任中凤也醒悟过来,问赵子峰:“是不是饿了?还去吃菜吗?”赵子峰半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任中凤三人看他嘴唇干燥,多是没吃饭的。拉着赵子峰进入菜馆中,赵子峰点的一桌子菜肴还放着没动。
小二带着任中凤三人过去坐下,秦陵给赵子峰斟了一杯酒,赵子峰一气喝完了,秦陵又斟了一杯。赵子峰渴极,把酒水当茶,一口气了好几杯。任中凤看出来了,对秦陵说道:“给他倒茶,他像是渴了。”秦陵又倒茶,赵子峰几杯酒下肚,狂性又发,笑着乱叫起来。秦陵按着赵子峰的肩膀,把筷子塞进赵子峰的手里。
许灵儿越看越可怜,她眼泪汪汪的端起饭碗凑到赵子峰面前,任中凤往碗里夹了几筷子菜说道:“赵大哥你吃一些,我们送你回去。”赵子峰看看许灵儿,又看看任中凤,又复镇定下来,伸手去碗里扒饭,却一筷子把饭碗捣翻了。
不待任中凤吩咐,小二换上一碗白米饭。赵子峰手颤抖着举起筷子,放不进饭碗里。秦陵摇头叹道:“都这份上了,一看到你和灵儿,他倒也不发疯了。这人天生就是为了女色来这世上的。”任中凤噗嗤一笑,赵子峰忽然满脸痴狂的一把抓住任中凤的手,脸上急不可耐的神情看着任中凤。任中凤蹙蹙眉头挣脱赵子峰的手,许灵儿眼泪都掉下来了,拿筷子挑了一筷头米饭送到赵子峰嘴边,赵子峰张嘴吞进嘴里,也不咀嚼就囫囵咽了下去。
许灵儿又夹了一筷子羊肚丝送进赵子峰嘴里,她空嘴咀嚼了几下,赵子峰也嚼了几下咽下去。许灵儿含着眼泪给赵子峰喂饭,任中凤喂菜。秦陵问小二赵子峰最近是不是老上这里来吃饭,小二说道:“这里倒是今儿第一遭来,这人不知是客官你们的什么朋友?可是登封城内家喻户晓的人物。狂性不发作时去青楼里,抱着姐儿们喝酒。狂性发作了就满嘴‘睡觉姑娘’的乱叫,满登封城乱跑。今儿进来时还像一个读书人家的公子哥儿,彬彬有礼的,我好生招待他,不想他身上没带银子。也是点的菜太贵了,不然我们和他一个疯汉计较什么?”秦陵几人听了又是好笑又是怜悯。吃完了一碗米饭,赵子峰渐渐镇定下来。三人拉着赵子峰出了菜馆,送去正觉寺,吩咐方丈好生看守。
三人回到客栈里,许灵儿心头像压了一块石头似得沉重,坐在窗边郁郁不乐的垂泪。任中凤也是左右不自在,抱着许灵儿说笑,许灵儿待理不理的。任中凤忽然厌烦起秦陵来,挑秦陵的错儿。哼哼唧唧了一会,任中凤吩咐秦陵:“小陵子备下热水,我要洗澡。”秦陵长叹短吁的提来热水,任中凤让秦陵给她解衣,又让秦陵把她抱紧浴桶里,又伸出自己的脚让秦陵亲。
秦陵笑道:“赵兄对灵儿是真的心心念念,姐姐你在这里也别自作多情。你看他叫十声灵儿,才叫一声任姑娘。”秦陵纳闷道:“比灵儿好看的姑娘他也得到过好几些了,怎么就对灵儿这样念念不忘的?灵儿鬼眼睛眨巴两下,他那狂症都好了。”任中凤叹道:“谁知道呢?那是前两年了吧,他们去蜀中打秋风,捉来一个姑娘。那小巧玲珑,像翡翠雕琢的,比灵儿精致多少?也是他给霸占去的。情缘这东西不好说。”
任中凤从浴桶里伸出脚,对秦陵笑道:“你舔舔姐姐的脚,我不和你使性子了。”秦陵攒眉厌弃道:“舔多恶心?待会还要亲你的嘴。”任中凤挑衅的扬起下巴问道:“那你那晚怎么还亲了灵儿的脚呢?”秦陵狡辩:“哪有的事?”任中凤搓着下颌说道:“还嘴硬,打量我没看见呢?”秦陵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亲亲就好了,以示我对你俩的一视同仁。”他举袖子擦去任中凤脚上的水,亲亲任中凤的脚背。任中凤还说:“不许把水擦了。”
任中凤笑道:“怎样?我的脚比灵儿的脚绵软吧?灵儿的脚是不是亲上去就一嘴骨头?”秦陵冷笑道:“又不是吃了烤雀儿了,哪里就一嘴骨头?”许灵儿脸蛋上挂着泪珠,郁郁不乐的过来给任中凤擦洗身子。任中凤对秦陵笑道:“你就该用灵儿那样的法子辖制才好,我说一句你对顶一句。灵儿让你跪下,你就跪下;让你舔脚你就舔脚。”
秦陵“切”一声,说道:“她小妮子也就神气了那两下,我真大展神威起来那会,她小妮子见神见鬼、要死要活的。”许灵儿正为赵子峰的事难堪,无心说笑,哭丧着脸拿湿汗巾子在秦陵胳膊上打一下。任中凤笑道:“我怎么没看见?吹的吧你?”任中凤叹一声说道:“灵儿也越来越不知害臊了。”许灵儿撅着嘴给任中凤打手势说:“你还叫师哥爹爹了呢,别以为我不知道。”
任中凤笑的俯下身子去,双手捧了一鞠水泼在自己脸上,笑道:“那是他求我的,赶明我也让他叫我娘。”任中凤也臊许灵儿说道:“你怎么你师哥了,那晚我听你师哥说‘你一点小命,定归是不想要了吗’?”许灵儿红了脸,咬着嘴唇忍笑。任中凤又问秦陵,许灵儿有什么闺帷笑话。
三人在客栈里待着,有空就去正觉寺看看。方丈手下的和尚们看不住赵子峰,赵子峰狂性发作时若关押他,他能把整座屋子拆了。和尚们也不再管赵子峰,每天任由他去外面乱逛。这晚秦陵三人在街上找到游逛的赵子峰,把他送回正觉寺里。几人才回到客栈,一个黑衣人蓦地闯进屋里。任中凤和秦陵二话不说,呼呼几掌就招呼过去。那黑衣蒙面人叫“城主姑爷”。扯下蒙面布,却是钱贞娘身边的一个紫衣随从。
任中凤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那紫衣随从说道:“弟兄们前几天就看到城主你们在城里乱走,夫人吩咐我过来告知城主你们,元宵节夫人他们去少林寺,城主你们要去的话,晚上就过去。”任中凤问道:“夫人不打算去剑阁给秦掌门贺喜吗?”
那紫衣随从说道:“夫人这边屡次得手,还没有回去的意思。她派几个兄弟去无双城拿东西,是只送贺礼过去的意思。”任中凤点点头说道:“你回去吧,路上多加小心。明晚你乔装一下,给我们送来几套夜行衣。”
紫衣随从应着走了,任中凤张开双臂伸伸懒腰叹道:“又得去杀了啦,也不知道什么兴头?这大过年的。”任中凤说“小陵子回去歇息吧”,一把横抱起许灵儿,走到床边,把许灵儿扔到床上。秦陵看许灵儿满脸的无邪无辜,乖巧的等待任中凤对她怎么样,他很熟悉许灵儿的那副神情。秦陵“咦——”一声,赶紧往屋外走,说道:“姐姐关好门。”
第二天任中凤三人跟着赵子峰,在登封城四处乱走,走遍了大半个登封城,回到客栈时,钱贞娘派人给三人送来了夜行衣。
次日便是元宵节,任中凤三人去正觉寺看了一回,方丈和释雄带了几个高手弟子,也正整装待发。午后任中凤三人回到客栈里,装束好了,只待天黑便去少林寺。许灵儿早给那些血腥的厮杀场面吓怕了,这两天又看赵子峰这样,犯了心悸病。她坐在任中凤的怀里闭目假寐,让任中凤给她揉心口。秦陵也觉着晚上将有一场剧烈的厮杀,心底隐隐发憷,手中拿着一块布巾,把任中凤和许灵儿的宝剑一遍一遍的擦拭的精光闪亮。
秦陵到窗边看看外面,血红的夕阳有一半已经隐没的天边的山顶那边去了。任中凤问道:“咱们走吗?”秦陵说道:“用过晚饭就启程把,差不多了。”许灵儿在任中凤怀里吱吱扭扭的闹个不停,不愿去少林寺。任中凤亲吻着,柔言安慰着。秦陵去楼下要了饭菜上来,任中凤又安慰许灵儿:“过去了我看着你,你不用出手,跟着我就行了。你师哥眼下的武功已经不怕卢定天那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