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墙那面的不是小丫鬟么?那会是谁?难道是偷跑进来的人?
想到这里,她更生气了:居然有人敢偷跑进来!
于是,她大踏步走到阴影之处,使劲敲了一下那个蝠字木格子花窗。一个人影突然晃动了一下。墙后真的有人!
她也没觉得害怕,直接把脑袋从花窗里探了过去,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嘲笑南宫大小姐。
就在这时候,她就闻到一股清新的味道:
好像是雨后芳草的味道,又带着点野马不羁的狂野。
黄昏已像橘色的毯子一样的披落下来,遮盖住庭院里的房子、树木、花草,一切都归于宁静。
这股味道,却让鲤鱼觉得空气里弥散着跳动、活跃的力量。
很快,她就看到了那个人。
那是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他长着一对明澈的眼睛。麦芽黄色的健康肤色,像是终年都沐浴在阳光里。
说实话,她一看到这个人就不生气了。好像那对眼睛有能让人心情平静的能力。
这男孩和别的仆人不一样,她,欸有向她行礼问好,而是看着她微笑。这让她马上想到奏乐时的窘态,火气就又升起来。
她脱口而出,道:“还在笑!”
他睁大眼睛笑道:“你现在好像一只小乌龟啊。”
她一听就怒火中烧,就想冲过去打他一顿,还没来没有人敢这样说南宫大小姐的,随即就发现,只有脖子能从窗户棂子里探出去。这不就是一只乌龟嘛!
想到了这一层,她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先是吹得不好,接着,又变成了乌龟,太丢人了!真是又赧又愧,无地自容。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窘迫,那男孩子大方的说道:“我叫小马。这个给你。”
说着,他又笑了一声,那声音就像是秋水漱玉壶一般动听悦耳。接着,他伸出手来,递过来一件东西。
她缓了缓心神,才看清那样来物,是一几颗苍耳,心想:堂堂南宫大小姐什么没见过?这几颗像小刺猬一样的野果有什么用?
她又好气,又好笑道:“你给我这个干嘛?这个有什么用?”
他低声道:“把这个放鞋里,你晚上值班的时候就不会打瞌睡了。那个刁蛮的泼辣小姐就不会打骂你了。”
鲤鱼的鼻子差点被他这句话气歪!
第一,他居然把堂堂威震西北,富可敌国的南宫家大小姐当成了打水,扫地的粗使丫头。自己的气质难道像是服侍别人的丫头吗?
第二,自己从来没有打骂过下人。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偶尔有过那么几次。可每次骂是骂了,绝对没有真的打人。在这个野小子嘴里,自己怎么就成了一味蛮横、不讲理的人呢?
第三,难道那些小丫鬟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吗?自己平时在心底可是把她们当成无话不谈的朋友,是仅次于父母的最亲近的人。
生气归生气,她还是鬼使神差的接过了苍耳。那男孩子等她接过去,一扭头就跑走了。
她握了一下那些苍耳,只是轻轻的,刺得有点儿痒,并且一直痒痒到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