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艾德·史塔克在中军帐休息，他的小房间的帘幕被人轻轻挑开，艾德张开眼睛，看见一个蒙面人，他于床上翻身而起，手里的剑还没有出鞘，对方的窄剑扬起，寒光闪闪，直刺咽喉。 艾德的空寂女士连带剑鞘当做了武器，啪的一声脆响，剑鞘隔开窄剑，顺势转身，空寂女士出鞘，叮的一声，挡住了对方的第二刺。 第一次能及时挡住，艾德自己都很吃惊，对方的剑快得无法看不清楚，却带给艾德熟悉的感觉——威尔在白天和他试剑的时候，有一个突刺，险些割破了他的咽喉，就正是这一模一样的突刺。 有了试剑的惊吓，试剑结束后，艾德苦思，对威尔的那一刺无法忘记，反复思考如何挡住那惊险一剑，这才有了剑鞘挡住刺客的一刺的反应！ 空寂女士出鞘，快捷如风，在挡住第三刺后，艾德·史塔克从防守变成了反击，闪身的同时猛斩而去，空寂女士攻击对方的剑。 对方的剑并非瓦雷利亚钢剑，而是普通窄剑，剑身细小，空寂女士狠斩，两股力量迎击，对方窄剑立断。 叮！ 对方窄剑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点在了空寂女士的剑身上，巧力点开艾德的狂猛一斩，借力借势，把空寂女士荡开，艾德几乎收不住剑，身体失衡的瞬间，对方的剑一摆，窄剑依然是刺，如蜜蜂的针，瞬间射出，咻的就到了他的咽喉上。 艾德·史塔克的空寂女士在外围，无法回防，竭力稳住身形挥剑，对方的窄剑已经点上了咽喉，剑身猛然凝住不动。 艾德·史塔克顿时脸如死灰，涩声说道：“你是谁？” “艾德大人，我如果是决斗的泰温·兰尼斯特，你已经死了！” “你是威尔大人？” “我不是威尔！” “那你是谁？”艾德·史塔克心思电转，想不出军中还有谁具有如此快的剑术。这种剑术他并不陌生，像极了艾莉亚的舞蹈老师犀牛·佛瑞尔的水之舞。艾莉亚的剑也能有如此快捷，但对方身材比艾莉亚更魁梧，个头也更高，力量也更强，声音也是男人的声音 “我是一名刺客，我的剑术，正是明天泰温·兰尼斯特的剑术！” “兰尼斯特不可能有如此剑术。” “泰温·兰尼斯特没有此种剑术，但是詹姆·兰尼斯特有。” 艾德·史塔克大感意外，吃惊道：“詹姆？” “是的，詹姆的剑术比我的剑术更高，他在布拉佛斯的列神岛上的黑白院，学得易形术和刺客之剑，艾德大人，你明天去决斗，死定了。” 古道决斗，是生死决斗，输的一方不单输掉赌约，还得输掉自己的性命。 艾德·史塔克不想死，也不想输掉赌约。 “大人，你既然来找我，可有克制詹姆剑术的办法？” “我有！” “什么办法？” “詹姆非常骄傲，古道决斗中，肯定不会占你便宜，你只要明天决斗的时候托病，他就会和你改决斗时间。如果决斗时间推后三天，我就能教会你破刺客之剑的剑术。” 艾德·史塔克沉吟不语。 蒙面人说道：“艾德大人，你如果在决斗中被杀死，想想你的夫人凯特琳，你的孩子艾莉亚和珊莎，想想王国面临的纷乱和撕裂。为了这一切，你不能输，也输不起的！” “可是这……” 叮的一声，蒙面人突然出手，手里窄剑突刺，刺中了艾德·史塔克的右手腕，剑尖进入肌肤，一刺抽出，立即飘身后退，窄剑竖立于胸前，双目炯炯，盯着艾德·史塔克。 艾德在放松休息，双方约定了第二天决斗，那么泰温·兰尼斯特今晚就不会来偷营，所以艾德·史塔克身上并无铠甲，护腕也自然没有。 他握剑的右手腕部受伤，鲜血涌出，看起来凶险，却是轻伤，只是划破皮肤伤了血肉，筋骨都无损，这样的小伤，将息三天，敷上学士药膏，就会好得很快。但如果明天坚持决斗，就会因伤而撕裂伤口，力量速度反应敏捷度都会受到影响。 “艾德大人，你现在有了延迟决斗的理由了。” 艾德·史塔克说道：“大人，我虽然有了延迟决斗的理由，但是这三天内，却也不能练习你的破剑之术。” “止血，包扎，敷上威尔大人的药膏，只需要一碗，伤口就会结疤，明天天就能用窄剑练习破窄剑，第二天就能用空寂女士练习破窄剑，第三天再练习一整天，詹姆将不会是你的对手。” “好，大人，你的计划成功了，除下你脸上的黑布，让我看看你是谁？” 来人缓缓除下黑布，一个艾德·史塔克并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容貌普通，气质平凡。 “你是威尔大人？”艾德·史塔克断言。 威尔在君临以他的面目，做下了惊世之举，威尔既然能变成他的模样，也能变成其他的普通人。想一想，这并不难。如果蒙面人是敌人，刚才的咽喉刺，已经要了艾德·史塔克的性命。 威尔的剑术也是艾德·史塔克见过的最精妙的剑术。在鹰巢城，威尔连败青铜约恩·罗伊斯和林恩·科布瑞。 “艾德大人，你可命侍卫传威尔大人进来。”来人说道，他窄剑归鞘，躲到了帘幕后面。 艾德·史塔克半信半疑，他收起空寂女士，走到门口，喝令传威尔大人，不一会儿，威尔在巧力·凯索的陪同下走进来，艾德·史塔克不动声色，把手腕上的伤给威尔看，乔里·凯索大惊，忙问艾德这是怎么回事？艾德不答，只是请威尔为他止血包扎。 艾德·史塔克知道威尔医术精湛，岳父霍斯特公爵的病就是威尔的医术治好，像威尔这样战斗经验非常丰富的人，在打仗的期间，他的身上随时都带着消炎止血药膏。 威尔为艾德·史塔克的小伤口清创消毒，上药包扎，动作专业而熟练，艾德看见威尔早有准备，心中雪亮，知道蒙面人刺伤他手腕的事情，威尔心知肚明。 由此可见，威尔不是主谋就是一起策划此次事件的知情人。 艾德心中很宽慰，在军中，竟然还有一位也精通威尔本事的高人，剑术之高，跟威尔比也不逊色，虽然他不知道是谁，心中却是大定。 “威尔大人，艾德大人的伤，明天决斗是肯定不行的了。”乔里说道，声音里有轻松愉悦之意。 艾德·史塔克心中一动，在大家的心里，都明显不看好他和泰温·兰尼斯特的决斗。看乔里的神情，不难想到谷地出来打仗的贵族们更是心中不舒服，他们肯追随艾德出来打仗，渴望的可不是艾德以个人剑术来结束这场战争，也更不愿意艾德个人的原因输掉这场战争，他们不畏生死，都是来建功立业的。 威尔说道：“艾德大人此伤，最少需要三天时间来恢复。” “那明天的决斗，就不得不推迟了！”乔里几乎是要笑出来了。因为这个变故，乔里心里的压力得到了释放，他这才想起此事蹊跷的地方，“艾德大人，你的伤……”乔里猛地住口，艾德大人的帐幕里并无别人，这个伤最好是打住别问的好，他立即转换话题“艾德大人，我出去站岗。” 既然帐幕内并无别人，那么这剑伤，只能是艾德自己刺伤的。艾德大人终于想通了，接受了大家不要决斗的提议，让自己手腕受伤，决斗的事情，自然就顺延了。 “威尔大人，在我们军中，还有和你一样精通易形术和窄剑剑术的人吗？” “有！” “他是谁？” “艾莉亚算是一个吧。” “除了艾莉亚呢？” “除了艾莉亚，我就不知道了。” 艾德·史塔克说道：“你们设计的策略凑效了，威尔大人，我照你们的安排练习三天窄剑，真的能打败詹姆的窄剑剑术？” “对不起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威尔一口封死，根本不承认这个计划跟他有关。 艾德盯着威尔，看了好一会，说道：“好吧，威尔大人，请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 半夜，明月高挂蓝色天空。 金牙城山脉，山路崎岖，但不管有多崎岖，终究是一条路。 冰原狼找山路，就好像自己看着手掌上的纹路那般容易。 阻隔西境和河间地的西境山脉十万大山，贯通山脉的山路还不止一条。 罗柏带着灰风，艾莉亚带着娜梅莉亚，威尔带着淑女，三个人走在最前面。后面则是壮如山但敏捷却如影子山猫的泰伦·灰烬，他背上背着的巨剑，正是史塔克家的族剑——瓦雷利亚钢剑寒冰。 不知道艾德·史塔克第二天天亮起床，发现族剑寒冰不见了会是什么表情。 泰伦·灰烬配上寒冰巨剑，一把巨大的双手剑，这才真的是物尽其用，无坚不摧。 史塔克家的族剑锋锐无比，正因为太过巨大沉重，所以代代相传下来，都只能用于行刑，无人能用于战阵上冲锋。 在泰伦·灰烬身后的，是北境第一长枪骑士哈里斯·莫兰。 莫兰身后，是黛西·莫尔蒙。苦寒贫瘠的熊岛却令黛西·莫尔蒙出落得美貌动人，脱下裙装换上戎装的她身材修长，矫健美丽，更增魅力。 黛西·莫尔蒙身后是安盖和大吉莉。黑丫·灰烬·埃布尔灰烬紧随其后。 在这两人身后，是铁枪小琼恩·安柏，傲慢的罗贝特·葛洛佛，卡史塔克家族的两个儿子：艾德·卡史塔克，托伦·卡史塔克以及北境的其他贵族子弟共三十人。 这三十人之后，是威尔的灰烬部落十二勇士，其中八位是威尔的近身侍卫，另四人是泰伦·灰烬的近身侍卫，其中一位侍卫是专门替泰伦·灰烬背盾牌的，只是这次攀越西境山脉，路不好走，泰伦·灰烬就自己提着自己的巨大盾牌。 还有一名侍卫，是专门为泰伦擦拭宝剑的人员，随身带着磨剑石、油布等必须品。 其后人影一个接着一个，是罗柏·史塔克的北境精兵五百人。这五百人之后，是灰烬部落五百勇士。 一千精兵，在冰原狼的带领下，从半夜开始，悄悄穿越西境山脉，绕过金牙城，直奔西境兰尼斯特的老巢：凯岩城。 金牙城重兵防守，城堡建设在山上道路当中，卡死了进山的大道。而从西境到河间地，就只有这一条唯一的大道。 拿不下金牙城，无法从河间地方向进入西境。 然而威尔却充分利用了冰原狼的优势，罗柏·史塔克已经和灰风心意相通，他说的话，灰风立即照办，带着罗柏不费任何力气，就找到了一条穿越山脉的小路。 有三条冰原狼开路，山脉里喜欢群居的狼，习惯独居的影子山猫，晚上出来觅食的山狮，闹哄哄的野猪，无不远遁。 * 第二天上午，随着震天的锣鼓声，金牙城城门大开，吊桥咔咔的放下，泰温·兰尼斯特带着他的三千重甲骑兵，其中有一千是西境各地封臣临时抽调集结的最好骑兵——泰温一马当先，除了他那一身标志性的红铜盔甲之外，他的用金线编织成的沉重披风不见了。 就连骑在奔马上都不会被狂风吹起的披风，在决斗的时候，只会增加人的沉重负担，限制泰温的敏捷和速度，也强度的消耗他的力量。 刺客之剑，其实并不适合战争冲杀，更适合格斗，潜伏，隐藏，讲究的不是骑士间光明磊落的决斗，而是一击必杀的偷袭。 但只要把刺客之剑和战场上的砍劈之剑合二为一，那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剑术罕有敌手了。 泰温带着他的三千重甲骑兵在城下列阵，其后，一队一队的长矛步兵列队出城。而城墙上，弓箭手们密密麻麻，弓在手箭在背，做好了随时向敌方阵营下箭雨的准备。 艾德·史塔克的三地联军早就排好方阵，长矛手在前，步兵在后，最后是弓箭手，两翼是骑兵。中间竖起史坦尼斯一世王旗的旗杆下，有一个重甲骑士军团，族拥着三地的贵族诸侯。 艾德·史塔克拍马向前，泰温也立即拍马迎上。 两人都是独骑！ 双方士兵一起呐喊，声震天地，为自己的主帅杨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