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资格?
连云观的祖师是天亮子,传到如今,是他钱柜子当住持。要论资格--违背祖师的资格,那也得是他钱柜子。
出来之后才知道没人知道连云观的现任住持。许多人以为还是真健子道长,也有人知道右青龙道长,那些大多是曾经的难民。他—钱柜子道长,没人知道。
观内的轻视,观外的无视,连违背祖师的决定都是一个他不认识的道士而且很可能是假道士做出的,钱柜子住持的愤怒达到阈值。
他将大箱子单手支起来,甩陀螺似的旋到道士身旁,一脚将送药上来的道士同伙踢翻在地。然后保持陀螺式围着大厅转了一圈,再在道士眼前将箱子从左手甩到右手,右手甩到背上,背上甩到头上,从头上直接甩下压在道士的那大包药上。
云满天听到响声结束,带头鼓掌,大厅人群压抑已久的掌声经久不息。
愤怒的火焰在掌声中渐渐熄灭。修道之人也是要发泄的。钱柜子高兴说道:“刚才道士哥哥说带的药不多,哈哈,他没想到,我--送药--来了。大家排好队,人人有份,准备好银子,不要抢,不要争,有的是药。”
“快点买啊,手快有手慢无,外面还有人赶着来买药。”
“快点买啊,快点啊,就要卖光了,外面还有好多人等着进来。”
也不知谁在起哄,但这么一喊,里头的人果真就急起来。外面还真有淋着雨赶来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
盘腿道士开始也被钱柜子的“甩箱子”表演所吸引。比常见的胸口碎大石,滚油捞宝物,吞火又吞剑好看多了。新奇。真实。没等他回过神来,卖药了,卖的不是自家的而是...啊,卖的是别人的药。他想起身,一棍子打在脑袋上,晕晕乎乎像个不倒翁。
没人在乎桌子上的道士前俯后仰做什么,也没人听新来的道士热情洋溢地介绍箱子中的各种药品,他们只管掏钱买他们以为的神药。
一大箱子药卖光。价格是盘腿道士报的价格,钱柜子兴奋的公鸡嗓不敌盘腿道士夸张的公鸭嗓,没人听他说这种多少钱,那种多少钱,全部给一样的钱,二两银子一份。
原本箱子中的药有便宜的,也有贵的,大家排队来,拿到什么给什么,没挑也没选,通通二两银子。钱柜子费尽口舌,鱼贯而来的人们渴望神药的表情让他自动住嘴。
到底是赚还是亏,钱柜子都没算出来。他将桌子上的钱通通扫进包袱里,将包袱扔进箱子,盖好箱子,等会回房间计算清楚。听外边沥沥雨声,只能住兴隆客栈了。
“小二,我们要一间房。”钱柜子指着他与云满天两个。
“你们,你们...”比柜台高不了多少的小二指着盘腿道士,还有一直躺在地上,现躺到角落里去的那位道士同伙,以及从楼梯口出现的一伙人。“你们,你们不是一伙的?”
“我和壮士是一起的。我们要一个房间,有没有?”
“喂,给!”楼梯口出现的五个人将他们手中的药放在盘腿道士的身旁。每人不只买一份,五个人的份量堆到了盘腿道士的腰部。
这伙人是买了好多次,钱柜子有印象。因为他们总对他挤眉弄眼,害得他老想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就这样在价格的解释上没能超越盘腿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