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钱柜子真不知道。
“你今天这招挺新鲜的,吹沙子也没提前打招呼。要是提前说一下,我们就能换个大地方,来的人更多,卖得更多。下一场去哪里,想好没有?”
钱柜子只觉这些人不只嘴,五官一直在不停地动,他没能揣摩出他们的意思,得要壮士出面解决。“壮士,壮士。”
“下一场还没想好。这雨没个三五天停不了,我们暂且在这里歇着,天晴了再说。之前吹沙子道长给你们多少钱,今天双倍。”云满天家就在集市旁,集市上的各种把戏耳闻无数。吹沙子的话术倒也算推陈出新,但托儿,不干人事的托儿,不管哪里的托儿身上都有股死老鼠气味,他百闻百中。
“好说,好说。之前十两。”
五人走后,小二才出柜台。“两位客官,请将吹沙子道长弄下来,一个大活人在桌子上摇摆不停,怪吓人的。”
云满天用棍子在吹沙子头上敲了三下,不倒翁停止了摇摆,对云满天人哭诉:“壮士,角落里的那个人腿是不是断了,请您看一看。”
“断了么?他不是连云观的道士?怎么连我一脚都受不了?”钱柜子边看边说。腿没断,只是有一块凹进去的淤青。他穿着破旧的道袍,十五六岁的样子。近距离才看出来他的恐惧,缩手缩脚,躲在角落的阴影里独自流泪,一直不敢看钱柜子。一脚把人吓成这样,可这般胆小的人仍是欺自己骗他人。“我们有白花油,要不要买一瓶,擦了揉一揉,每天三次,三天就好,十两银子一瓶。要不要?”
“要,要。”卖药的吹沙子道长买了一瓶高价药。
真是个假道士,对药也一窍不通。一瓶白花油哪要十两银子,连云观里的道士都知道这些平常药物的价钱。也有可能他本知道真正的价钱,但他认清了他现在的状况。两个段位高他许多的人让他不能有一丝反抗。不顾下雨,他们执意要马上离开兴隆客栈。
钱柜子对他们自称连云观道士很想问个清楚。“我们又不把你们怎么样。晚上一起吃个饭,大家好好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我们就这样卖药,你们都看到了。”
“天下有这么多道观,你们为什么非得说是连云观的道士?”
“我祖上曾在连云观里修行,因为将巴掌绿养死了,他怕受到处罚,就逃回家。说起来与连云观也算有点渊源。”
巴掌绿,值万两黄金的巴掌绿!一个江湖骗子也知道巴掌绿,那点渊源就算真的。可李真壬道长不是说巴掌绿是流云观的么?好像也没说在流云观,只说是他师父从百草仙那里得来的,没说它种在哪里,它有哪些功效。
“你知道巴掌绿长什么样,它有什么特别之处?”云满天忙问道。
“不知道。就说是巴掌绿,也不知为什么就那么看重它。我先祖负责养它,都费尽心思看护,还是养死了。他逃回老家,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没多说。后来炼些膏药卖,我们祖辈都卖这些膏药维生。”
金光闪闪的巴掌绿仍是蒙着神秘面纱。曾经养护它的人都传多少代了,竟还记得它的名字。李真壬说他师父只获赠一棵,如果被吹沙子的祖上给养死了,那应是没了,怎么还说找到黄金万两?世上还有别的地方有么?
云满天也不是刻意想着巴掌绿。住持在数钱算账,他百无聊赖,窗外的雨声时有时无,巴掌绿三个字,没有图形,在脑海中不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