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痛苦而愤怒的伏在血迹斑斑的地上的南宫清,一口钢牙几乎咬得咯咯作响,他真想一个字都不告诉这高高在上的人,但当他看到自己身边父亲那焦急并苍白到了极点的脸时,他只能恨恨的低声说道:“是一个自称是周夫人的女人!”
“哦?她是不是很美,而且还很年轻?”
洛雨亭的语气清冷而平淡,但却如一块猛的砸入水面的巨石竟然在南宫清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他实在没想到洛雨亭会猜到,因为外人只知道周忠对自己的发妻一直不离不弃,从未纳妾,就算是自己至今也并不相信那个女人真的是什么周夫人。
“你怎么知道?”
一声轻蔑的冷笑,“南宫公子,你还是太年轻,这种事你不如问问你的父亲!”
伏在地上的南宫沛山没有说话,但脸上却不由得一阵痛苦的抽搐。
“那么精美的卧室,那么舒服的床又怎么会是给一个人老珠黄的女人准备的呢!”
“好了,南宫公子,你还是快去疗伤吧!希望你别辜负你父亲的一片苦心!”清冷高贵的身影已再不看地上的一对父子,只是连头也不回的阔步走出了房间。
伏在地上竟然一动都不敢动的南宫沛山直到那洁白如雪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庭院后才缓缓抬起了头,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他那双眼中的恐惧却依旧没有消散。
“父亲,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并勉强将南宫沛山扶起来的南宫清极度愤怒的低声怒吼道。南宫清真的不明白,自己父亲也是驰骋江湖多年,虽然他们南宫世家并不能像怀璧山庄、慕容世家那样能称霸一方,但也是名满江湖。他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自己父亲会突然决定心甘情愿的加入天魔教,并在这个教主面前为奴为仆,甚至为了那所谓的效忠而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作为棋子嫁给别人。
南宫清虽然承认慕容世家与自己家的确是门当户对,而且慕容玉也是当今武林难得的人中龙凤,不论是武功、人品、才华与自己妹妹南宫凌无不相配,并对南宫凌还一往情深。但作为从小看着比自己小五岁的南宫凌长大的大哥,南宫清却清楚的知道,南宫凌虽然表面上对这间婚事并不反对,但从心里她对慕容玉并无爱意。每当想起自己视如珍宝的妹妹那暗自垂泪的情境,他简直就心痛如同刀绞。
“因为他简直不是人!”一想起那冷若冰霜、心机深不可测的人,南宫沛山脸上不由得微微发白,眼中立马又闪现出一声恐惧,同时两年前的一切瞬间就涌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精妙绝伦的设局,几乎自己的每一步都踏在那个人为自己的安排的位置上,如一个极有经验的猎人一步步将他看中的猎物诱入到早已准备好的陷阱中,最后令自己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乖乖的就范,听从他的摆布。事后那个人又用那令自己终生都不能摆脱的福寿丹逼自己交出了南宫世家的传家之宝碧血剑以及南宫世家的所有家传秘籍,使自己甚至自己的后代子孙都不能背叛和脱离天魔教。
“父亲,我不甘心,我就不信,我们南宫世家摆脱不了他!”
“你难道想咱们南宫世家也步云天门和古剑山庄的后尘吗?”
“那也比这样像狗一样的活着强!”
“那至少咱们还活着,只有活着才有一切,否则的话,什么尊严、荣耀都没用!”
愤怒的瞪着满脸无奈和疲惫的父亲,南宫清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被南宫沛山厌烦的打断了。
“清儿,你下去好好养伤吧!”
南宫沛山自然知道儿子想说些什么,他更知道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的事情,所以他不想再和南宫清在此事上徒费口舌,而且他今天也真的实在是太累了!
庭院深深,讲究古朴的亭台楼阁,整理好发髻并已穿上了一身精美讲究的锦衣的南宫清虽然脸色依旧很难看,但却已恢复了自己翩翩少年的样子。但南宫清知道,这身衣服的确能掩饰的了自己身上的伤痕,但却根本掩饰不了他内心的痛苦和羞耻。
南宫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庭院的,他唯知道自己胸中的愤怒如一个吃人血肉的恶鬼一般在一口口吞噬着他的心以及他的灵魂,所以他一定要发泄,否则的话,他知道自己一定会疯掉。
“都给我退下!”这是南宫清回到自己的庭院说的第一句话,可这一句就已足够了。因为南宫清的话音未落,他庭院中伺候的所有丫鬟下人都已知趣的跑了出去。虽然这些人并不知道自家公子要干什么,但他们都不想自找麻烦,更不想死,所以很快,诺大的庭院中就剩下了异常笔直的站在那里的南宫清。
可就在南宫清因愤怒而颤抖的手才拔出他腰间的那把钢刀时,一个妩媚多情的声音竟然从他紧闭着的卧房门内传来:“南宫公子,又何必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