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造万物,万物有灵,变幻莫测,碧绿青翠的草地,小巧玲珑红身金眼的蟾蜍显得格外艳丽,但谁又知道这么美丽的生灵,竟然是剧毒的瘟神。
不但如此,更令金环想不到的是,眼前这艳丽的瘟神竟然直奔他们而来。
“快动手!放网!”金环急声喊道,紧紧盯着几下就蹦出水面的莽古朱蛤,金环已一下就护到了谢钰面前,同时己将自己脖颈上的金环取了下来。
疏疏密密的铁网早已准备好了,并放的恰到好处,可那两寸左右的蟾蜍却出现在铁网之上。
“钰郎,快走!”急声高喊的金环已纵身跳下了马车。看着那一片红雾消散后原本坚硬无比的铁丝如同融化的蜡烛般萎缩后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铁网,金环的脸色已完全变了,但她还是依旧护在了马车前。
可令金环没想到的是,那莽古朱蛤根本没有攻击近在咫尺的她以及围在四周的人偶,而是直奔马车内的谢钰。
几下就蹦上马车的莽古朱蛤已张开了嘴,顿时一股红色的雾气就喷了出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金环先是觉得自己手中瞬间就一轻,而后一股温热滑腻的液体便从她抓着的那个身穿铅质盔甲的人偶的盔甲缝隙间滴上了她的那只玉手,顿时自手向上就迅速蔓延开了炙热火辣的剧痛,她的整个人就如同落入了一口熔锅里一般,并很快的失去了知觉。
马车里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紧接着马车前的草地上就是一片狼藉。
天上的雨似乎比原来小了许多,但依旧响着滚滚的闷雷,再加上从马车的车厢内一直流到碧绿的草地上的那摊暗红色微微粘稠的血,更让站在马车前的人们心情差到了极点。
仅剩的三个人偶自然挡不住楚江陵他们,所以正站在马车前的人们是他们,而且还看到了马车里的一幕,虽然他们都并不想看。
“老汤,怎么会这样?”紧盯着眼前的一幕,脸上满是疑惑和惊愕的胡人凤急声问道。
站在胡人凤身旁的汤如海没有说话,但脸上却流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有恐惧,有惊愕,还有悲伤!
精美讲究的车厢里已是一片狼藉,而且还散落着支离破碎的人体的残肢,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和恶臭,可令人没想到的是,里面的那个人竟然还活着,虽然汤如海真的认为他还不如死了更舒服些。
“因为他体内的血正是莽古朱蛤最为需要的东西!”汤如海低声幽幽的说道,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悲伤。说心里话,汤如海并不喜欢谢钰,但在他眼中谢钰毕竟还是一个人,而他毕竟是一个大夫,所谓医者仁心,他实在不希望看到谢钰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像一滩烂泥般一动不动的倒在马车里的谢钰的身上已由如同火烧般的剧痛渐渐的转变成麻木,此时即使有人用刀将他的手脚都砍下去,他恐怕都不会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可更令谢钰无比痛苦的是,他的意识却依旧很清楚,他虽然不能说话,但他的眼睛却能看,他的耳朵还能听到声音,他甚至能明确的感受到他不但身上的皮肤在迅速的起着脓包,他体内的血液在不断的由他手上的那个破损的地方缓缓的流入那个将那张嘴紧贴在上面的吸吮的东西的体内。
其实刚才谢钰的反应真的很快,他在看到护在自己面前的那个蠢女人也中毒时,他就己经将身边的那个温茶的小几猛推了出去,将那个女人和那个已经化为脓血的人偶撞出了车,可没想到莽古朱蛤的速度更快,而且竟然还如此准确的扑到了自己的身上。
看着那两腮后的腮囊迅速增大的莽古朱蛤,站在最后边的楚江陵那张被雨水浇的发白的脸己变得满是悲伤,但却突然朝着远处的树林高声喊道:“少主人,你若是真的想得到这莽古朱蛤,就请出来吧!”
潇潇的雨中,一声响亮的哨声,远处茂密的林间一阵骚动,便有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乌衣乌刀的少年带着十余个同样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黑衣蒙面的精壮大汉簇拥着一辆极精美讲究的马车出现在这满是恶臭和血腥的地方。
胡人凤一眼就认出了那带头的少年正是薄雪恨,也认出了那辆马车及赶车的人,更看到了车厢内那个白衣胜雪的人。
“少主人,你要想得到这莽古朱蛤就赶快趁着它还没有完全吸吮足这血液之前用金玉白蟾簪贯穿它的蟾酥,然后再用寒冰功的寒气令它沉睡!”楚江陵朗声说道,同时他的目光已落在了远处那个完美而高傲的少年的脸上,一股痛彻心扉的感觉令他心一阵急剧的挛缩。这个自从襁褓时就他被视作比生命还要珍贵的孩子,他几乎是倾尽了一生心血来培养的少年,真的是如此完美,如此高贵,尤其这容貌,这举止更是同当年的她一样宛如天人,但这种深不可测的心机,冷酷残忍的性格却与她那温柔善良、天真无邪截然不同。
楚江陵的话音未落,一道金光就已带着劲风飞入了他面前的马车,不偏不倚的贯穿了那依旧贪婪的只顾吮吸着血液的莽古朱蛤的双侧蟾酥。
一声响彻天际的牛鸣似得蛙声,不由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同时心头一惊。想这莽古朱蛤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千年灵物,不但至毒无比,还嗜杀成性,从来在天地间都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又有何时受过这种疼痛,立刻就放开了谢钰的手。可还没等那红身金眼的瘟神暴怒着跳起来,一道洁白如雪的身影就已经到了马车内,同时一股极冷极寒的气息顿时令它身边迅速形成了一层冰晶。
虽然莽古朱蛤是世间至毒的灵物,但它却毕竟还是世间的生灵,也必须要遵循世间的生理常规。蟾蜍本就有在寒冷环境中沉睡的习性,再加上它刚才还吸食了许多谢钰那满含药物的血液,本就有了倦怠之意,而且此刻它的双侧蟾酥又被贯穿,也不如原来行动灵敏,再加上这迅速将它包裹起来的冰块,不消一刻,一开始还在冰块中挣扎蹦跳的莽古朱蛤,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并被完全封成了一个冰块。
“收起来!”洛雨亭朗声吩咐道,眼中满是胜利的兴奋和喜悦。而他的话音未落,就已有一个戴着厚厚的棉手套的暗卫用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淡蓝色玉盒将那晶莹剔透的冰块收了起来,并恭顺小心的捧到了洛雨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