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不要!”敏感的感受到那原本轻轻的搭在他手腕的三指间骤然加重的力量,洛雨亭几乎是用尽了他最后的一股真气瞬间就抽回了自己的手,并从床上纵身跃起,落到了床旁的地上。
地上顿时就多了一抹鲜红的血,洛雨亭当然知道他现在绝不应该动用内力,但他更知道若是那三根手指真的按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雨亭哥哥,你怎么样?”一把就扶住了几乎是摇摇欲坠的洛雨亭的身体的唐婉儿急声喊道。
可洛雨亭却根本没看那关切紧张的少女,而是咬着牙满是惊恐疑惑的看着满脸悲伤的白老夫人。洛雨亭真的不明白在这个时候,白老夫人为什么要废去他的武功。
“亭儿,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白老夫人几乎是声泪俱下的凄声说道:“你现在的身体根本就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你若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必须废去自身的内力,这样才能阻止你体内寒冰功对你的反噬!”
一直就紧紧拉着想冲上去保护洛雨亭的胡人凤的汤如海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因为在刚才他为洛雨亭诊脉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洛雨亭的身体根本就是风中残烛,早已不堪重负,只是他实在不敢当面说出,更不敢像白老夫人这样直接出手去做,所以他现在真是由衷的希望白老夫人千万别要心软才好。
完全已是浑身软弱无力的洛雨亭脸上凄然一笑,他心中知道白老夫人说的没错,他也知道他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而胡人凤和汤如海更不可能出手帮他。
“老祖宗,雨亭遵命!”洛雨亭低声说道,并艰难的扶着身旁的唐婉儿走到了床边。
洛雨亭从不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情,而且他也知道他怎么做才会让自己感觉舒服一点。
静静的躺在床上的洛雨亭虽然脸色依旧难看到了极点,但却很安详,而且他还主动的将他那只手放在了锦被的外面。
“亭儿,你可甘心?”缓缓的坐在了床旁的一个绣墩上的白老夫人凄然道,她心里很明白这个被她视如珍宝的曾外孙是一个何等心高气傲的少年,更知道若是失去了武功的话,虽然能保住他的性命,但对与他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不用说是继续执掌天魔教,就算这整个江湖都恐怕也再难有他的立足之地,甚至可能还有性命之忧,所以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乖乖就范。
“我若不甘心,老祖宗,您可会改变心意吗?”床上的洛雨亭淡淡的一笑,柔声道。
洛雨亭的眼睛不但清如秋水,而且还有一种令人心寒的清明,白老夫人就知道洛雨亭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心思。这不由得白老夫人心中满是凄然: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像当年的那个人了。这使得她心中的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明显,她真的不希望这个孩子再步那个人的后尘。
“冤孽!”
一声由衷的悲叹。
白老夫人的话音未落,她的三根手指就已按向床上手腕上的脉门。
床上的人伤很重,所以床上的人没有动,动的只是坐在床旁绣墩上和站在一旁的人。
“白老夫人!”失声惊呼的胡人凤几乎是瞬间就一步跨到了洛雨亭的床前,他根本就不敢相信他的眼睛,更不敢相信在这里刚才曾有一个霍然出现,又瞬间合拢的暗道机关。
那床头的机关安排的极为巧妙,只有人特意的坐到那个位置,且床上的人轻轻触碰到那个隐秘的按钮的时候,才会开启,而且一旦上面的人落入,那原本有半尺后的青石翻板就又会立刻翻转关闭,根本不给落入其中的人任何上来的机会。
“胡护法,记住你该干的事情,下去吧!”床上的洛雨亭已静静的合上了眼睛,低声吩咐道。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再说话的必要,因为他现在真的需要好好休息,而且他即已安排好了胡人凤该干的事情,也知道那条暗道会带着那两个人去哪里,那本就是他想让她们去的地方,只不过这个计划提前进行了而已。
“老胡,咱们下去吧!少主人,请保重身体,属下一会会将疗伤的汤药送来!”汤如海恭顺的低声道,并拉着几乎是惊呆了的胡人凤向外退去。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因为这本就是一个他不必回答的声音。
房间的门已再次关了起来,只不过关上门的两个人的脸色已经变的如同白纸。
已走出了一段距离的胡人凤,愤然道:“老汤,你难道不想说些什么?”
“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咱们还能说些什么?既然连白老夫人都阻止不了他,咱们的话也早就没有用了!”汤如海低声道,眼中满是悲伤。他何曾不想说些什么,可从今天这位少主人的举动上看,恐怕这位少主人不但早就在防备白老夫人,而且也早就做了周密的安排,若不出他所料,恐怕佳儿和西门风很快也会被送离这里。
“难道咱们就什么也不做,只是这样看着他去死吗?”胡人凤怒吼道。胡人凤知道汤如海说的没错,他也不在乎为这个少主人去出生入死,但却真的不忍心看到这个孩子如此忽视自己的性命去铤而走险。
“不!也可能他知道了那个事情,或许还有希望!”汤如海低声道。
“什么事情?”一把就拉住了汤如海的胡人凤急声道,为了让那个他从小守护长大的孩子能改变心意,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你确定?”一双眼睛里几乎满是又惊又喜的光彩的胡人凤朗声道,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但他却确定他的耳朵一点都不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