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弦月,微显昏暗。
风起,满园花落。
窗外有丝丝缕缕的花香飘进了房间,屋内一盏纱灯,虽然很明亮,但却毕竟是孤灯,所以洛雨亭能看清跪在地上的薄雪恨的一举一动,但恭顺的跪在地上的薄雪恨却根本看不清床上靠在锦缎靠枕上的洛雨亭。其实,这也无所谓,因为那个如同天神一般的人,也根本不是他有权利直视的。
“我吩咐的事情,都办好了吗?”洛雨亭淡淡的说道,但他的眼睛却一直在看着手上的暗报,而根本没有看跪在地上的人,因为他从不干没有必要的事情,尤其是现在。
“少主人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薄雪恨垂头低声答道。
“马车是谁护送的?”洛雨亭本不想再说话,但还是又问了一句。
“胡护法亲自去的。”薄雪恨道。
无声。
房间很讲究,还很静,因为这房间里的人很需要安静,为房间里的人安排这个地方的人不但知道这个需要,更是一个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人。
只可惜世事都在变,变得通常还很快!
远处依稀传来几声狗吠和隐约可闻的更鼓声。
己是四更天。
薄雪恨的话才说完,就是一声极轻微的书本合拢的声音。
这是今天最后一本暗报,但却并不是洛雨亭今天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薄雪恨已将双手伸了出去,因为他这次来就是要将这些暗报送来,还要带回去的,可就在他的手已到了半空中时。
从那半卷的帘幕后出来的却并不是什么暗报,竟然是三道闪着寒光的冰镖。
几乎是擦着薄雪恨的鬓边飞出去的冰镖,映着灯光在空中划出三道夺目的光华。
紧闭着的纱窗很精美,但却瞬间就出现了三个洞,紧接着窗外就传出来一个人体跌落在地上的声音。
窗外的庭院虽然并不很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修葺装饰,但却布置的清雅讲究,更让人感觉到这庭院的主人的品味卓尔不凡。
满天繁星下,再加上这园中点缀的恰到好处的花卉,这里本应该很适合不眠的人赏景散心,但此刻在这园中的人们却没有一个人有这种心情。
人是从房顶上掉下来的,显然跌的很突然,因为他实在没想到他会被人发现,更没想到那三枚冰镖的速度会这么快,力量会如此大。
落在地上的人却并不只有一个,而是三个,因为这三个人本就是形影不离。
“妈的,真没想到堂堂的冷月如雪竟然还喜欢暗箭伤人!”一个鲤鱼打挺,红梅已从地上翻身站了起来,捂着已经是鲜血淋漓的左肩头,狠声骂道。
“二哥,这次恐怕你是亏了老本了吧,那笔钱里可没有这受伤的药费!”从树上扛着鬼头刀纵身落下的枯枝狞笑道。
狠狠的瞪了一眼不怀好意的枯枝,红梅的眼中已是凶光迸发,恶声道:“老子,从不做亏本的买卖,那笔钱里虽然没有这份钱,但这里的主儿恐怕也不是缺钱的人吧,再说,谁说这费用一定要用钱来付啊?”
一声怪异的大笑,枯枝已走到了红梅跟前,高声道:“二哥,你什么时候开了窍了,难不成同我有了同样的爱好不成?”
一声冷哼,“老三你那些龌龊的勾当老子可不掺和,再说,老子对女人都没兴趣,对男人更没兴趣,但我却对这个人手中的那金玉白蟾簪很感兴趣!”说话间红梅已亮出了一对银钩。
红梅的话音未落,同枯枝一起落下来的惨白色的身影就已阴森森的笑道:“你们俩真是不知死活,你们难道不知道这屋里的人是谁的人吗?你们敢动他,小心,你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放肆,住口!”白雪的话还未说完,就是一声厉喝。
白雪的声音不用说实在这阴气极重的夜晚,就是在白天也总能让人想起从地下爬出来的鬼魅,所以绝不是那种令人喜欢听的声音,也没有人愿意多听上一句,但在当今武林除了姚梦雪之外还真的从没有人敢这样呵斥他,尤其是实在他说话的时候。
暗淡的月光下,白雪本就有些阴惨惨的脸色越发的沉了,但已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的十个蒙面大汗似乎根本没把他的脸色当回事,因为在他们心中除了一个人的脸色需要他们注意之外,别人的脸色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无所谓。
“刚才的话是你说的!”白雪阴冷的目光已落到了上前一步的一个手拿长剑的人身上。
“不错!”长剑高声道,同时长剑已擎在手中。
“你可知道,你这样说的后果!”白雪道。
“你可知道,你这样说的后果!”同样的话,竟然一字未改。
一声冷笑,一股劲风就已经划过了空中。
“老大,你他妈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说废话,难不成你的那双爪子废了不成!”枯枝轻蔑的吼道。
话音未落就是一声清脆的‘叮当’。
“好小子,还真有几分功夫,倒也有趣!”看着硬生生的用宝剑架住了自己的鬼头刀,且面不改色的人,枯枝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