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没有毒!”
淡淡的一句话。
很简短的一句话,不论是这句话,还是这句话中的每一个字,在场的人都能听明白,但却无疑让在场的人都彻彻底底的惊呆了,甚至就连一直只是冷冷淡淡的坐在桌边品茶的洛雨亭的瞳孔都微微一阵收缩,并将目光移到了这边。
完全是暴怒,姬飞风的话音未落,络腮胡子就己经一步纵了过来,一双瞪着姬飞风的眼睛里已是凶光毕露,厉声吼道:“妈的,小子,你当老子们的眼都是瞎的不成?别以为你跟这贼婆娘有一腿就想替她开脱!满嘴的胡说八道!在场的人谁都看到了我二哥是喝了这酒,才倒下的,而且我二哥还的确是中毒死的!这毒不是这贼婆娘下的,难道还是我们哥们下的,毒死自己兄弟来栽赃这贼婆娘不成?”
脸上依旧是一副轻松愉快的笑容,姬飞风竟然没有一丝发怒的意思,只是一伸手就将身边的蔷薇夫人轻轻的搂入了怀中,并顺手巧妙的从那美人乌黑的发髻上将一根别致的银簪拔了下来。
只要这银制的东西接触到毒物都会立刻变成黑色,这本是江湖老客们都知道的一条最基本的保命的经验。
姬飞风虽然在医药用毒上远远不及洛雨亭,但多年的江湖飘摇使得他对验毒试毒上倒也自有一番套路,一般的毒物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和鼻子,而且他一直都对自己的这套本事也颇有把握和自信。
寂静的几乎连人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的房间里,完全是众目睽睽之下,姬飞风已缓缓的将那根银簪放入了酒杯中。
洁白的银簪的前端己完全都没入了那仅剩下了小一半的酒中。
在场的人中绝没有瞎子,而且眼睛都绝对非常的明亮,非常的好用。
片刻后。
“这,这,这绝对不可能,这—一”原本如一个凶神恶煞的络腮胡子的一张脸己变得铁青,他几乎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眼睛中满是惊愕和疑惑,嘴里更是连话都说不清了,唯有一双铁掌的骨节被捏的咯咯作响。
洁白的银簪依旧是洁白如雪,放进酒前是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
娇媚的一笑,但一双媚眼已轻蔑鄙视的扫过了脸色极度难看的络腮胡子和黑瘦中年人,并将那根试毒的银簪从姬飞风的手中接了过去的蔷薇夫人已摇摆着她那杨柳般诱人的腰肢走到了众人之间,娇声喊道:“这什么,都他妈的把你们的狗眼给老娘放亮点,看好了!这酒中根本就没毒,这短命的倒霉鬼的死跟老娘可没有任何关系!别以为老娘不发威,就把老娘当病猫!老娘可不是那认人欺负的面疙瘩!想往老娘的头上扣屎盆子!我看是有人活得不耐烦了!”
话音未落,那一双美目中瞬间就闪过一丝杀气,令原本还气势汹汹的络腮胡子的脸上不由得一阵抽搐,就连魁伟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而那些手拿兵器的伙计则是一阵喧嚣,有几个甚至都有跃跃欲试想动手的意思了,本来这里就是杀人就如同杀猪一般的地方,更何况是这两个还是自己故意的找死。
一声极为低沉阴鸷的冷笑,站在络腮胡子身边的黑瘦中年人己沉声道:“这银簪的确没有变色,但蔷薇夫人在这用毒方面的手段,我想在场的人没有谁不了解的吧!再说,虽然银簪试毒的确是咱们常用的手段,但大家谁敢说这世上没有用银簪试不出来的毒呢!”
一句话说出,微微有些骚动的客栈大厅又陷入了一片吓人的寂静之中,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黑瘦中年人说的没有错。
而且就连姬飞风也不得不承认这话有道理,所以他脸上依旧还在笑,但却没有再说话,而是将酒杯放回到了桌子上,一双眼睛则看向了一直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品茶的人。
心中暗骂:这块装模作样的死月饼,是想看热闹不成!
又过了半杯茶的时间。
一声低弱的咳嗽,洛雨亭已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并从他的凳子上优雅的站了起来,并缓步走了过来。
洛雨亭真的不想管这种闲事,而且他心中还有些暗恨姬飞风这种爱管闲事的臭脾气,但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混蛋的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更不想让姬飞风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因为他们此次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管闲事的,他当然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他的事情。
“你若觉得这银簪试毒不可靠,我至少有七十二种方法可以用来检验这杯酒到底有没有毒!”淡淡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杯,洛雨亭冷冷的说道。
轻蔑的瞥了一眼这文弱俊美的如同一个娘们似的少年,黑瘦中年人便冷哼了一声,根本没有搭理洛雨亭的意思,而是对着姬飞风冷笑着沉声道:“朋友,你若说这酒中无毒,而且想让我们兄弟相信的话,你就当着大家的面将这酒喝了!你若依旧安然无恙的话,我们兄弟任你处置!否则的话,你最好就别再狗拿耗子的多管闲事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极其不讲理的要求,一般人只要脑子不抽筋也都绝不会答应。而满眼尽是恶毒的黑瘦中年人也分明就是笃定了姬飞风绝不会这样做才会如此将姬飞风的,因为姬飞风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脑子抽筋的人。
可人不可貌相,尤其是对与姬飞风这样一个有拗脾气的少年,别人越是笃定他不会做什么,他却偏要做给别人看。
“好,那我就喝给你看!”完全是毫不犹豫,姬飞风已朗声说道。
完全是出乎意外,在场的所有人,甚至洛雨亭也被姬飞风这句话又给惊呆了。
更让洛雨亭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姬飞风就已拿起了那酒杯。
“飞风,你疯了!”
看着已将一只手紧紧的按到了酒杯上的洛雨亭,姬飞风微微一愣,他实在没想到洛雨亭会这样做,但很快就又恢复了轻松愉快,姬飞风笑着朗声道:“月饼,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狠狠的瞪着一脸满不在乎的姬飞风,洛雨亭恨声道:“我现在只信你这样做早晚会死在这酒上!”
“人生得意须尽欢,那也是一件幸事!”还没等洛雨亭说完,姬飞风已笑着说道,同时已拨开了洛雨亭的手,将那半杯酒一饮而尽。
急的几乎都要跺脚了,洛雨亭真恨不得立刻就给眼前这个鲁莽冲动的如同一头蠢牛的混蛋一拳头,将他结结实实的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可一切都迟了,瞬间酒已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