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惊恐的眼中立刻又沁出了泪水,碧草本想再次伸手去挽住那个结实强壮的臂膀,但她还没来得及伸手,她的人就已经被重重的扔到了一边。
“将她带出去!”
这是碧草从雪宫中被扔出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完全就如同一个被人无比嫌弃的破麻袋一般,满怀尽是彻骨的寒冷,令她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但依旧根本没人去理睬她,甚至连看都没人看她一眼,而是任由她瘦小单薄的身体趴在了满是半尺高的积雪的地上。
本来也是,在别人面前,她实在只是一个微不足道,还极其普通的小女孩。
所以,不论她去哪里,甚至是她的死活都没人会在乎,因此也绝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去哪里,要干什么。
白雪皑皑的林间,除了一群被惊起的飞鸟,就唯有那一串孤单的渐渐隐秘入林间的脚印。
夜,月光如水。
雪宫内。
璀璨的夜明珠下,精美的珠帘轻轻摇曳。
极度奢华的铜镜中,痴痴的看着镜子的毒娘子那张堪称绝色的脸上满是怨毒和愤怒。
毒娘子承认那个男人的确很不简单,甚至是她见到过得最厉害的人,那份难以想象的毒辣和缜密就连姚梦雪和洛雨亭都有些望尘莫及,这不由得自己对他满是忌惮。
在这短短的不到三个月,那个男人不但将原本已经是一摊散沙的雪宫旧部都陆续整合了起来,而且经过不断应用人偶之毒蚕食各大门派,并经过怀璧山庄一战,以及这段时间对那些被抓回来的人的威逼利诱,使得现在的雪宫势力已迅速恢复了起来。再加上,他手中的那几个人,几乎令天魔教都不得不对他忌惮三分。
但毒娘子却越来越不能容忍那个男人了,尤其是这个男人那个怪异的癖好,简直令她忍无可忍,每天晚上听着那一阵阵诡异恶心的欢愉之声,她都恨不得冲进房间里将那个男人和他床上的人乱刀砍成肉酱才解恨。
毒娘子很明确那个男人绝对清楚她的这个心思,但那个男人不但一点都没有在乎,甚至现在还越发的变本加厉。
一个时辰前。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拂过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长发宛如丝绦,长发上的手很柔,很小心,就似乎生怕弄伤了任何一根,简直就如同在呵护一件极珍爱的宝物一般,而隔着那乌黑的纬纱厚的眼睛已渐渐的变成了粉红色。
淡淡的一笑,谢钰的声音很柔:“你可真是越来越贤惠了!”
满是怨毒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才转身走出数步的毒娘子停了下来,但却没有转身,因为她实在是不想见到那么恶心的一幕,冷声道:“难不成,你想我看着你做这种事情吗?”
毫不在乎的笑了笑,谢钰依旧舒服的斜卧在那张奢华的软榻上,而他那只手也依旧留恋在身旁那温柔顺从的美少年的那一头如雾似水的长发上,只是那双清眸倒是饶有兴趣的落到了珠帘外,说道:“你这是在吃醋?”
一声冷笑,毒娘子恨声道:“我吃醋也无妨,就是不知道你吃的是什么?”
一声朗笑,谢钰当然听出了毒娘子话中的讥讽,但他不但没有一丝愤怒,而且依旧淡笑着说道:“吃人!你怕吗?”
脸色已变的铁青,毒娘子咬着牙恨声道:“只要你的胃口够好,当然也可以!不过就怕你要吃的人未必能吃得到,倒是饥不择食了吧!”
依旧是不怒反笑,而且又将目光移倒了他身旁的人身上,谢钰柔声道:“晨鸡暮狗,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那个男人竟然敢将她视为鸡狗!
一声清脆的‘喀嚓’声,毒娘子似乎根本就每注意到那被她硬生生的折成了两半的象牙梳子,而她看着那流光溢彩的镜子的那只美目中尽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她真的是恨极了那个男人,但她却是实在是离不开那个男人,而且她还实在是越来越弄不懂那个男人的心思。
今天,分明是那个男人答应赛金花派一个下人去地牢探望白浩鲲,但却又偏偏安排她去暗中监视,事后还要让她亲自暗中跟踪那个愚蠢卑贱的死丫头,弄得她在冰天雪地里跟着那个死丫头走了好久,直到看到那个死丫头进了赛金花暂住的客栈才回来。
根本没发现任何异样,可那个男人依旧还是不放心,今天,竟然还要亲自去那个客栈。
毒娘子实在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对那个赛金花如此在意,不但对她格外宽待,让她去地牢探望,而且还要如此跟踪监视,难不成那个男人除了喜欢男人,而且还对那个如同一头随时都急着交配的母猪一样的女人感兴趣不成,这简直令她越想越恨得要命,越想就越恶心,恶心的都想吐。
“谢钰,你这个魔鬼、疯子,你——”毒娘子恨恨的低声骂道,紧紧的瞪着镜子的美目中尽是嗜血的凶光。
可毒娘子的话还未说完,她那双芊芊玉手上已微微用力,她手中的那把断梳子上的梳齿就被她硬生生的掰了下来,同时猛的转身,瞬间,无数洁白如雪的寒光就已被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