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眼里却骤现疯狂——身体各处炸开,黑色的血液盖满整个视线,铺面而来。
剑无痕手指抬起。
“唉,”他徒然叹了口气,“在我面前玩这个,忘了我外号是什么了吗?”
他就这样伸出手,平平淡淡,甚至颤颤巍巍的,可眼前铺满整个视野的血浪就停了下来,边缘有黑色蠕虫一样的黑血往前努力探,却最后只能不甘的垂下。
血液凝成半空,就像泼出来的水,然后被冻结一样。
剑无痕的手指若无其事的放了下去,点在剑鞘上。
它看着这一幕,却有些茫然。
它哭着,嘶吼着,挣扎着,就像孩子一样无助。
它往后逃去,往那片雨那里逃去,用力的爬着,哪怕只剩下一只手。
却顿在原地。
“就这样安静的死吧。”血狂徒笑得有些苦涩,“为他陪葬。”低声细语,声音消散在风雪里。
猛然一握。
它身体的血冲上脑海,脸色黑的更加深邃,然后身形一点点肿大起来,就像被灌了水一样。
啊——它无力的最后的叫喊,伸出仅剩的一只手,最后看了那片雨一眼,眼里突然有孩童一样的留恋。
和无助。
它的手无力的倒下,落在地上,身体瘪了下来,全身的血液从它身体里面漏出来,染黑了身下的土地。
它的身形越来越瘪,最后只剩下一张皮,皮泛着黑色,然后被血狂徒一脚踩中。
啪——就像塑料一样,碎成满地,皮是,肉也是。
转眼间,它只剩下满地的黑色残渣。
血狂徒无悲无喜,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沉默了一会,他若无其事的蹲下身来,用手在黑色残渣里面扒拉着什么一样。
剑无痕全程看着,深深蹙眉。
“你在干什么?”
“我干什么不需要和你说明吧,哈,”他站起来,回头笑了笑,“看有没有什么留下的东西,万一有不就赚了嘛。”
“血狂徒,”剑无痕直直看着他,“它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血是黑色的,然后死了后里面骨肉全无。事到如今,剑无痕也开始明白,面前的杀手殿杀手,有点不对。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嘴角嗤笑,却回了一句。“你叔父知道得更多,别一直抓着我不放。”
剑无痕踏出的脚停在原地。叔父,也知道?
“好了,那就这样了。剑无痕,告辞了。”他挥挥手,“我还要回去养伤呢。”
“我和你叔父住在一起,你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去那找我。对了,这次,”他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笑了一下。“欠你个人情。”
我以后会还的。
剑无痕默然不语,看着对方消失在细小风雪里。
他眯起眼睛,然后走到黑色碎屑面前,用剑鞘翻了翻。
然后轻轻一点,漫天风雪飘散而来,黑色碎屑被掩埋在大地之下,再无消息。
他刚刚转身,却一蹙眉。
空间无比的违和感。
就好像是——
他变成了一幅画,然后有人一剑把画。
斩成两半。
呵。轻笑一声。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的雨色。
白衣白剑,抖落了一地霜雪,仿若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