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又道:“据说成亲都要给彩礼,你可得跟楚国陛下说说少要些。燕国的钱都用在练兵上了,我听父皇讲,国库有点空,我家有点穷。”
云江冲他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别过头去不忍直视,到底没忍心打击对方的热情,“你家这么穷还想娶我,我才不要!”
曜华强行掰过他的肩膀,盯着他柔亮的眼眸,放轻了声音,“我家穷,是因为要习武强兵,这样才能保住国土不受东边的大越侵犯呀,我们在外保家卫国,为你们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楚国趁机发展国富民强,不好么?”
云江思考了很久很久,他好像说得很有道理,“我也听人说过,成亲不止有彩礼,还有嫁妆呢!若真有那一天,我多带点钱过来,这样你家就不穷啦。”
“你真好。”曜华捧着他的脑袋在他脑门上“叭”地盖了个口水印,“那就一言为定!”
花丛外,过来寻自家孩子的燕国国君和楚国陛下,将这对话一字不差地听了去。
双方对视一眼,齐齐嘴角一抽,拎着自家太子各回各宫。
虞贞睁开眼,望着空荡荡的宫殿,平复着心绪,他很清楚这是一场梦境。
自回到燕国后,他经常做这样的梦,从一开始的甜蜜欢愉,到现在的波澜不惊和满心沉痛,他已习以为常。
“曜华……”梦中似有熟悉的声音传来,似近还远,却连半分影子也无。
虞贞几乎疑心自己听错,对方的声音却犹在耳边,轻声道:“曜华……”
他听出那是谁,惊喜道,“云江,是你吗,你来找我了是不是?”
对方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痛苦,被什么扼住喉咙般嘶哑凌厉,“曜华,快来救我……”
“云江你怎么了!”虞贞惶然大呼,心被整个揪起,完全失了平日的冷静谨慎。
他恨不得立即去到云江身边,却根本看不见他的影子,急切道:“告诉我如何救你,是谁在害你!”
“害我的人是曼……啊,不要!”话音未落,云江发出一声凄惨的痛哭,再没了声息。
他急冲冲地往楚国太子宫中而去,处处灯火通明,四下却寂静得可怕,连个守夜的宫娥也不见。
他涌起不妙的预感,径直奔向乐流寝殿。
殿内内侍宫婢个个垂首哭泣,满面悲戚仓皇,口中连声哭喊着太子殿下。
虞贞察觉到什么,阴沉着脸道:“谁来告诉孤这是这么回事?”
“太子他,他殁了。”云江身边常跟的内侍上前道。
他顺着那内侍所指的方向看去,榻上的人身体僵直,同那夜一模一样。
无力地恐惧袭上心头,虞贞无法相信云江真就这般毫无征兆地去了。
他想靠近榻上的人,腿却如巨石般沉重,半步也动不得。
他,再也不留恋这人世间了吗?
虞贞转身揪起内侍的衣领,厉声道:“太子妃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见人来禀报!太子妃又去了哪里!”
内侍被吓得浑身直颤,声音惊惶:“太……太子妃在太子逝世时突然不见了!”
虞贞充满威势的目光在殿内一扫,那名安插在乐流太子身边的内侍也微微点头,证明所言非虚。
“什么叫,不见了?”他满目悲色,想要再问清楚些,那名内侍却忽而脸色一转,变成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猛地朝他扑过来!
虞贞从梦中惊醒,全身冷汗涔涔,直直盯着帐顶团龙云纹出神。
胸口仍在噗通噗通地狂跳,若说先前是一场清醒的梦境,后者却更像亲身经历般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