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二人推入屋内,秦睦笑答:“给你们簪花。”叫来外边的小太监将花枝上的刺给剪了。
男子簪花虽已是当朝风雅流行民间,可秦秉昭、唐述从未做过此事。此番时机正好,秦睦自然不能放过。
秦睦好说歹说是将秦秉昭说服,她将削得很光滑的白月季如同戴簪一样插在秦秉昭发髻上,没两下便好了,她站远看了看,拍手:“小世子真乃天人之姿。”秦秉昭本就生的好看,身穿水蓝华服、顶戴白色月季,确实不似凡尘俗物,光风霁月不过如此。
秦秉昭并不十分相信秦睦,却也没摘下,反正被秦睦折腾惯了也不甚在意。
唐述任凭秦睦将那朵红过胭脂的朱色月季簪在他耳边。少年通身雪白,面容俊雅,耳边一枝殷红同腮边红晕,整个人不复当初的清朗,反而十分妖冶。
秦睦惊叹:“秉昭清皎似空中明月,唐述艳绝如雪中胭脂。”
唐述听她这评价便想将耳畔的花取下来,秦睦伸手阻拦:“很是好看。”目光殷切。秦睦半握住唐述的手不让他取下,唐述抬眼看她片刻才将手放下缓缓说道:“你的。”
秦秉昭率先拿过那朵花:“我来。”秦睦头上并非很多头饰,一朵花簪上也正好相宜。这姐弟二人虽一个天性自然、一个清明浩然,却皆是潇洒风骨,让人称道。
三人又笑闹一阵子,有宫人过来请秦秉昭二人回去,唐述戴着那朵花送二人出屋门便不肯再送。
秦秉昭二人走到一楼,秦睦又噔噔跑上去。唐述就站在门口准备关门,耳边的花还在。
秦睦对着他笑:“小国师,下次我带着糕点来寻你。”
“好。”唐述脆声回应。
秦睦笑着转身下去。唐述将耳边的花拿下来,将正对着门口的那扇窗打开,不一会瞧见几个掌灯的女使簇拥着秦秉昭、秦睦离开,秦睦蹦蹦跳跳无一刻安稳。
唐述着看二人远去,笑意渐没,手中那朱红月季却迅速枯萎,娇艳的胭脂色变成黑褐,低头望着手中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月季,叹息一声,月季竟然一点点恢复方才的娇嫩。
翌日,秦秉昭派自己身边的小厮将玉棋盘送给方正,方正勉强收下。
韦及眉去了太清殿为秦睦祈福十日,秦睦欲出门未得父亲同意只能翻墙而出,被扶枳发现,打也打不过,只好悻悻原路回屋里。
秦知何下朝得知女儿日间翻墙还被抓了便罚她不能外出、抄写祖训二十遍且继续同孟丈云孟夫子习书,还令扶枳时刻跟随。
秦睦每日卯正起,同秦秉昭一起练武半个时辰,辰时沐浴过后用早饭,辰时三刻入堂,日中休息、用午膳,下午习琴、兵法,用了晚饭还要抄写祖训。
“起于微而兴于乱,镇之以兵而教之以德,通五经六艺而知人伦世故,非病缺之体咸习武以强健。
先君为家简素,而后世子弟勿能废靡铺张,每食汤饭菜蔬应感先君苦劳。衣物朴着、器具俨然,足以。
奉父母兄姊以孝悌,侍下臣弟妹以宽厚,知礼明节,通达晓情,不虐不伥。。。。。。
忌同室操戈,违者共诛之。”
秦知何每晚必查当日所学,秦睦、秦秉昭皆可应对,只不过没当秦知何审秦睦抄写的祖训时总能找到几个不规整的字,秦睦不敢和父亲讨价还价只能一遍遍重新抄。
秦秉昭见她每日被父亲斥责书写后蔫蔫的,仿她的字迹写了十五遍祖训,第二日下了课,秦睦蹦蹦跳跳地和秦秉昭一同到书房,将二十份祖训呈给父亲:“爹爹,我抄了不止二十遍了。”
秦知何随手翻看:“怎么嫌多了?”
秦睦摇头:“爹爹罚我应该的。”
“那爹爹为什么罚你?”秦知何放下一沓子纸,秦睦哪有什么悔改的意思。
秦睦朗声说道:“爹爹不是我翻墙才罚我,是因我被捉了。”
秦知何虽然是因这个缘由罚她,可也不能直说,只是瞪她一眼,问秦秉昭今天和夫子学了什么,随意考查二人今日的课业便放秦睦回去了。
秦睦和鸽子出笼一样飞出门去,秦秉昭站在书桌前。
“你替她抄的祖训?”秦知何拿起身边的茶。
秦秉昭点头:“我只给她抄了五遍。”
秦知何将那些纸收好:“程太傅远游之事,你考虑得如何?”儿子、闺女当着自个儿面糊弄,自己也要给些面子不是。
“父亲,我准备和程先生一起游历天下。”秦秉昭定定地看着父亲。
秦知何点头:“那你过两日去程太傅那儿拜见一下。”
秦秉昭表示知道,秦知何认真问:“要不让秦睦和你一起去?”
“您不心疼,母亲也要心疼的。”秦秉昭否决。
秦知何自然不可能让她像几个儿子一样自己滚出家门摸爬滚打的。
秦知何摆手:“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