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人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倾整个门派之力坏了这个天下,杀了赵五,直到皇室永远不会崛起,云辞下了禁术那一刻,这些人都要死,即使他们的主人可能比他们更早的死。
而蓝拂衣如果不杀他,那就更妙了,他应当死不了那么快,他不死,这件事不会结束,会从江湖蔓延出去,从朝堂蔓延出去,蔓延至整个天下,所有虎视眈眈,这世上所有人心冷漠之人。
他知道自己在迁怒,可是这个世上啊,他也只剩下迁怒了,他看了一眼星辰,微微苦笑了一下,难道,他还有机会做小道长娇气的美人吗?
蓝拂衣压下火气,对星辰说道:“摘星阁顺应天地,此等禁术从来都是伤人伤己,他根本就撑不住禁术的反噬。”
星辰瞬间回头,少年的手指轻颤,他竭力握着车辕用以掩饰,小心翼翼的撑着车辕,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所有人陷入他给的大梦一场,而他自己,可能永远都只能落入一个梦中了。
这次就算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他,他心知肚明。
星辰上前扯着他的手腕,几乎有些颤抖的叫道:“阿辞……”
云辞抽出手,缓缓的挪动两步,浑身上下已经痛到麻木,迈哪只脚都沉重万分,刚走了两步,沿着面具便涌出血迹,蓝拂衣想上前带他走,他手上的匕首已经贴在自己脖子上。
星辰吓了一跳,蓝拂衣也只好站住,他举着匕首,艰难的站了起来,似乎微微笑了一下:“为什么现在还来逼我,你不过来,这些人就不会死……”
“阿辞,你到底怎么了?”星辰担心至极,却一步也不敢上前,任他拿着匕首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直到和两人隔了四五步,他没再说话,那些沉睡着的人忽然站了起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向了蓝拂衣,同时拦住星辰去路。
像是没有人看见他一样,云辞颤抖着放下匕首,踉踉跄跄的往前走,这天下也太恶心了,他在皇宫早就受了重创,身体从未好过,又被蓝风沂囚禁重伤,被迫多次用了禁术,从蓝风沂那里出来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他心里只有翻江倒海的恶心,原本和摘星阁计划很好,摘星阁有无数办法慢慢的复仇,可是他等不了,甚至连摘星阁都叫他恶心,他从没想过当摘星阁的少主,也没想在碧水村安稳的过日子,因此他才着急与洗经伐髓,着急与武林大会,他根本就没打算再活多久,连着摘星阁,一起毁了算了。
他抬手看看手腕上的戒指,双腿一软,忽然跪在地上,低声念了句什么,戒指上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一点一点涌入他的体内,他扔下面具,擦干净唇边的血,一刻钟之后,已经能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
身边已经没人了,与摘星阁的长老虚与委蛇这么久也已经足够了,他微微勾了勾唇,极难得的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刚走两步便看见一条小溪,他将手放在溪水里,春日已经回暖的溪水滑过他的手指,冲洗了白皙十指上浅浅的血迹,他顺手洗了个脸,脑子稍微清醒了些,便懒懒的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将手放在水里冲着。
不知过了多久,与盟主山庄相反的方向匆匆来了个人,上前弯下腰,说道:“少主。”
“银叔,”云辞一笑,如不谙世事的孩童一样,手指在水里刻意的拍来拍去,他笑着说道:“我看见水里有鱼。”
魏银低下头,看了眼清凌凌的河水,云辞的手忽然伸了出来,带出一串水花,手心里鞠这一捧水,水里扑腾着一条一寸长的小鱼,小的几乎分不清是蝌蚪还是鱼。
魏银无心看鱼,问道:“盟主山庄那边?”
云辞反倒是对那条鱼很感兴趣,小心的捧在手里,满不在乎的对魏银说道:“蓝拂衣来了,该阻止的不该阻止的都被他阻止了。”
魏银皱了下眉:“那你呢?”
云辞道:“我?我把他们全杀了。”
“阿辞?”魏银皱着眉,想说他两句,可是看到他捧着一条小小的鱼,孩子一般天真单纯,他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好低头说道:“少主,我们先回去吧。”
云辞放下鱼,问道:“玄机阁那些药人呢?”
这药人当初云辞见过一次,他从玄机阁引了出来,危害京城,逼得赵五迫不得已之下放了锦云,最后这些药人全都藏了起来,只有云辞还记得这些人,并早早的已经让魏银接管了。
魏银直觉不对,说道:“少主,何必这么急,现在用这些人?”
“急么?”云辞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不急啊,我就是想快点结束这些事……”
“少主,属下记得,望山王府的小姐和你……”
魏银试图通过这件事唤醒他的良知一样,想旁敲侧击的让他缓缓,不必这么早的着急的用那些药人,可是他似乎根本不领情,笑着说道:“她喜欢我啊,我也喜欢她……可是没办法啊,我和她必然要走两条不同的路,我能不连累她,我已经知足了。”
“都死了干净,”他擦干了手,孩子般的单纯很快就没了,他走在魏银前面,淡淡的说道:“去吧,除了风沂,其他人,都不要放过……”
“少主,那些药人不可能伤到蓝家根本……”魏银为难的说道。
云辞点头,:“我知道,我没想伤到根本,只要……他们没能力拦着我就是了。”
“蓝风沂如今是蓝家少主,不可能不伤他的……”
“银叔,该怎么做请您想办法,哪怕用我来威胁他也好,无论怎么样都好,还是让蓝家早早的离开吧。”
“少主……”
魏银还没说完,云辞已经离开,他随手牵走了魏银带来的一匹马,策马离开,身边没有随从,也没有人在乎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