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弯起唇角：

“他们既如此在意外头放出来的关于我要择婿的传言，处心积虑地要打探我的消息，我何不成全他们。我倒也很好奇，柳贵嫔放着眼前稳妥的升妃之路不走，怎么却这个传言如此紧张？

至于那个沈水儿，不管她此番行事是收柳贵嫔指使，亦或是背后之主另有其人，她敢把手伸进清欢殿里来，所图定然不小。

后天便是小宴，后宫众妃嫔皆会到场，柳贵嫔她若有异心，小宴上必定会现出端倪。再者，即便不是柳贵嫔，得了我要出宫的消息，定然不肯白白错失，必定会有下一步动作。

只要抛下足够香甜的诱饵，贪心的鱼儿自然会忍不住跳出来咬钩。

本殿，等着看她到底是人是鬼。”

……

早膳过后，一众宫女侍女都退下了，青鸳手里捧着一方描绘浅水纹的梨花木填漆匣子，里头装着一套极精致的白瓷茶盏，跟在朝歌身旁，笑道：

“一应茶叶点心奴都已经备齐了，殿下可要看看再添减些什么？奴听说三殿下一饮一食都很是精细，奴想着若是万一有不周到的，怕扫了殿下与三殿下品茶的雅兴。”

朝歌就笑着摆摆手，道：“无妨，你只管准备便是，三哥不会有异议的。”

香芷留在清欢殿内，青鸳随着朝歌去往金匮石室。

二楼临窗的榻上，朝歌面前的小几上已经仔细摆好了茶盏、点心。

青鸳给小铜炉里添了些银霜炭火，座上一壶清冽的山泉水。待到响起咕噜咕噜的水沸声，便听得殿外戍守武士向秦明廷请安的声音。

朝歌弯起唇角，示意青鸳开始煮茶。

秦明廷摇着扇子，一步一阶缓缓地上得二楼来，他神情里有一丝无奈，看着朝歌说道：“如今天气正是炎热难耐的时候，你倒是有好兴致，在金匮石室里煮茶。”

说罢他坐到朝歌对面的榻上，顺手端起一盏茶，啜了一口，不由赞道：“好香的茶。”

朝歌笑道：“你来的巧，这是青鸳刚刚煮出来的茶，此刻茶香还敛在茶汤里，尚未散发出去，自然是茶香馥郁。三王兄好口福。”

秦明廷不以为意地一笑，放下手中的折扇：“暑热时节，喝甚么热茶，还不如吃冰盏来的爽快。我那儿的小厨房新招了个厨子，最会做冰盏，各式各样新奇的吃法都会做，你还不如撤了这茶宴，与我一道吃冰盏去吧！”

朝歌笑起来，啜了一口茉莉花茶，话锋一转：“三王兄一向见多识广，自然什么新奇的东西在你那儿都不算新奇了。只是不知，如今能入三王兄麾下的，就只是些会做新式冰盏这样小玩意儿的人吗？”

朝歌的声音不大，但是落在秦明廷耳中，却莫名觉得眼尾一跳。

秦明廷放下手中茶盏，抬眸仔细地去看朝歌的神色，却发觉她的视线并未与自己对视，而是落在自己衣襟上的绣样上面……已经好一会儿了。

秦明廷不由得也跟着低头去看自己的衣襟，浓墨重彩的牡丹花，大团大团的盛开着，绣线十分的精致细密，如同绘画上去的一样，从衣襟蔓延至半个肩背。

与往常并无甚么分别。

秦明廷迟疑了一会儿，才又看向朝歌，语气不复方才的大大咧咧，略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朝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