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鸣站在门前焦急的转来转去,望着城门方向,嘴里念叨着:“快啊,怎么还没回来,快啊。”
马蹄声刚近,郑鸣便提着衣摆快步迎上去,说:“有消息了吗?”
“大人,”韩守备下马,回道,“在结烈附近发现踪迹,那里的人说见一女一男乘船离开,但上下游关卡的守卫都报近两日未见画像的人,所以下官猜测人应该是到了镇上。”
郑鸣点头,听完站在原地沉思片刻,抬头对韩集说:“你现在带人悄悄监视所有客栈,茶楼,酒肆等地,晚上再行动,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韩集是城中守备,是地方军备要职,如今却被调来找两个不清楚是谁的人,如此大材小用,心中不免不忿:“大人,这两人到底是何许人,竟要如此兴师动众?”
“有些话我不好说,”郑鸣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多问,说,“但有些风声估计你也有所耳闻,这人不是我要,但要的人却是可以决定府衙生死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无需再点破,韩集领命带着人赶着时间去抓人,绝不能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出城。
韩集已经换了身衣服,走进酒楼,对伙计招手,说:“两坛酒,一碟花生。”
一早候在这的随侍禀道:“守备,所有人都已经到达指定地方,保证连只鸟都逃不掉我们的视线!”
韩集走进包厢,坐下后说:“城防图。”
随侍将城防图展开放在桌子上,指着前往城门的几条必经之路,将守卫人数,布局,行动计划一一娓娓道来。
“城门西南那条街派的人都撤了吧。”韩集听完,在城防河道处点了点,说,“把人都调到这里。”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随侍说,“属下特地去河道勘察过,最近涨汛,晚间行船危险,他们没理由这么冒险,而且堤坝上已经派人严加看守,就算真的偷渡出城,也会被立刻发现,我们的人都有画像,这无异于自投罗网。”
“商船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惊醒了随侍,她倏地看向韩集。
商船历来由户部统筹,到了各州郡便由各地方布政司掌管,但实际上不管那里的布政司都难以完整把控商户间的利益输送,只能与三家两派合作,彼此平衡,心照不宣的维持整个商业网。
而能在汛期继续畅通无阻的商船,不难想象背后的势力,他们这个靠近边关的小镇,谁能来查,谁有胆查!
“所谓三家两派,其三家是指山蜡上官家,榕桦州姬家,梓荆州范家,另两派则是厉棠帮与生门。”
昭和听到“生门”二字,垂着眸子睫毛颤动遮住了神色,摸索着关上窗,从窗户边转过身,边走边说:“范家,是你夫君家?你这次能活着离开山庄也是范家出的手?莫道寒是皇城的人,范家这样做就不怕招来祸事?范正元身去,新家主又是谁?”她坐下后,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敲着桌沿,面色温和,语气却分外强势,“除了范家谁又是你的真正后盾?”
迎春没想到昭和一下子便猜到了她背后另有他人,看着她温和的表面想到背后的森冷,一下子哑然,只能结结巴巴回道:“正元虽然不在了,但是.....范家.....他们对我,对我.....”
“姑娘果然冰雪聪明,”一位身穿玄色劲装的男子从包厢屏风后走出,容颜逐渐清晰,竟是铃医“林老”的儿子,林烺,“在下江湖游医林烺,见过陶姑娘。”
昭和淡淡颔首,小声说:“现在的游医都愈发神通广大了。”
相比迎春的无措,林烺倒是神色淡然,他走过来,倒了杯茶,推到昭和面前说:“都说春雨贵如油,这雪山上的玉尘茶更是珍贵,便是小小一撮也是百两黄金,就连运送此茶的商船也是派了慕容家军护送,各州布政司都无权过问,在下有幸,行医游历时得了小二两,今日与姑娘一见如故,还请姑娘品鉴。”
昭和端起茶,轻嗅片刻,笑道:“好茶,这般厚礼,迎春是方设法为夫报丑,你不会是替妻报仇吧。”
迎春想起当时在后门昭和对自己的劝告,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看了眼林烺一眼说:“林兄弟尚未婚配,当初也是林兄救了我,这次是我请林兄帮忙,他在这里有些关系,姑娘大可放心。”
“我定然是放心。”昭和放下茶杯,有些高深莫测的挑挑眉,说,“可有些人,并不这么想.....”
话音还没落,包厢的门便被踹开了,樾笙提着剑,杀气腾腾地走进来,迎春反应最快,桌上的刀已经出鞘,等看清人后,神情一松,说:“是你.....”
昭和煞有介事地理理衣衫,站起身,伸出手说:“樾笙,过来。”
樾笙见是迎春,又见昭和刚还安安稳稳地坐在那,收了剑,走过去,扶住昭和问:“没事?”
昭和摇头。
林烺见气愤缓和,适时作揖道:“在下林烺,见过樾公子。”
樾笙蹙眉,不知此人是何来历,略有防备地点点头。
韩集扔了粒花生米到嘴里,靠着窗栏望着街上的行人,这条街里埋伏了他们二十个人,在加上河道兴师动众的一番搜捕与守卫安插,他断定就算樾笙胆子再大,也不会带着个瞎眼姑娘再到河道冒险。
他就是要逼得樾笙带人从城门走,而且只能选城门西南那条街走。
“生气了,”昭和见对方从茶楼到回来客栈一字不发,说,“想听我解释吗?“
“……我若说不,你便就不解释了?“
昭和点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