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昭和便能进行下一步对策。
“人虽然开始好转,但要彻底好起来,还需要一味至关重要的药引。”
范长钰问:“什么药引?”
“亢木。”
中山经中记载亢木叶状如樗而赤实,食之不蛊。
“时间不多了。”昭和说,“让樾笙一起同去,为迎春寻来这味药引。”
林烺劝阻:“樾公子伤势未愈,不宜远行。”
昭和幽幽地说:“林公子忘了,我可是药先生的徒弟,更何况樾笙是我夫君,我不会置他安危于不顾。”
林烺本还想再阻拦,却被范长钰打断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时间不等人,我立马派人去.....对了,东西在哪,那个什么木去哪找?”
“在浮戏山,”昭和淡淡道,“不过年代久远,如今那里已经不叫浮戏山,叫什么我倒是记不清了,但位置我大致记得。”
顿了顿,然后字字清晰道:“城门南百里,峡谷之西,河水之源,那里便是。”
事已至此,范家已经着急用她的记忆打入朝堂,昭和也难以一人之力查探到四大家,不如将潜在对手转为朋友,她要借范家的手再次开启一场江湖风云,只有敌人方寸大乱,才是她出手的最佳时机。她刚才说的与寻药引关系不大,或着说这亢木与药引无关,真正的药引本就已经在她手里,没有什么比她的血更能与百毒抗衡,而亢木虽是一味珍惜药,却从未有人真正找到,就像传说中林家掩埋起来的宝藏,人人趋之若鹜,人人不见源头。昭和说的浮戏山位置,正如她所说年代久远,所以没人知道真伪,而范长钰本就着急,昭和步步为营,将时间卡在最后三天,希望就在不远处,范长钰她不得不信,也不得不去。宝藏原句仅六字:少辛山,有宝焉。昭和连蒙带骗地将宝藏位置换了说法,但结果不会变,身处江湖漩涡的范家大肆寻找林家宝藏,这时,江湖中还有谁能坐的住,而昭和便只需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这夜,昭和坐在屋内,手里握着步摇,心里却在等着,樾笙和范府的人已经出去了,最慢明日太阳下山前,范家去找林家宝藏的事情就会通过这个江湖聚集地传遍各门各派,而在这之前,昭和开局的棋盘里至关重要的棋子还未落下。
昭和在等,她在等那个暗中与她下棋的人。
鸡叫声后没多久,昭和听到了开门声,走了十步后站定,开口道:“陶娘子这是一夜未睡?”
来人是范长钰,昭和心里清楚,这是在投石问路,她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反问道:“范家主,不也没睡?”
范长钰揉了揉眉心,神色恹恹:“长嫂现如今生死难料,我又怎能安然入睡,昨日梦到兄长,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素餐尸位,自食其言,现在眼看就剩两日,也不知那亢木能不能找到。”
“等吧,现在除了等,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了。”
范长钰看了眼昭和,见她神色淡然,有意无意道:“陶娘子,知不知道那亢木生长地其实还有另一样宝物?”
“是吗?”昭和惊奇道,“还真是我孤陋寡闻了,不若讲讲。”
“是曾经最大的商贾之家,林氏留下的宝藏,据说可抵半个昭樾国。”
昭和惊讶的张大嘴,竖起一个大拇指,说:“果然是最大的商贾之家,厉害。”
“陶娘子真不曾听闻吗!”范长钰语调有些咄咄逼人。
“药王谷向来以‘医’为首,成为一名医者两三秩不过起步,在管不得其他闲杂之事。”
说到这里,昭和颇为感慨。
范长钰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道:“药先生一直游历在外,她从未和娘子说过吗?”
“我师傅除了毒没有其他事会让她上心,除了毒从不谈论其他,正是我师傅与师叔都是如此,药王谷才会一点点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也是,也是,”范长钰笑了笑,继而换了个思路,说,“其实有一事我不太明白,这本事长嫂个人的事,如现在也没办法,我只能代长嫂同娘子说,张嫂说当初是因为樾公子才能识破奸人诡计,避免了长嫂继续被生门那些人继续欺骗,也让我们范家看破了一些小人嘴脸,按说像樾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我范家比然是知道的,那日看樾公子也是未曾看出招式为那家,所以我是真的好奇,樾公子到底所属何门何派?”
昭和不假思索:“他不是江湖人。”
“不是江湖人!”
范长钰大吃一惊,她一直是按江湖人的线索去查,虽然没有查到到底是哪派,但也算知道些蛛丝马迹,立马反驳道:“这怎么可能,若非江湖人怎会与厉堂帮有所往来。”
昭和想的没错,虽然不用担心范家会查到黔杀阁,但毕竟江湖网甚广,还是会知道些什么,好在她早就做好了准备,这其实是还在皇城时便安排好了,没想到会是今日用上。
“我骗你作什么,”昭和说的流利,“与厉堂帮来往的不还有朝廷的人,我夫君虽然父母早亡,但他其实是葛庶的孙子,他原名叫葛克明,乐笙其实是他的字,出门在外,他不愿借用父母名讳才不用本名,这才让你误会了。”
还好樾笙从未与他们多说过话,等他回来,只要告诉他“乐”而非“樾”,这事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偷梁换柱。
范长钰听完在心里计较一番,觉得也没有什么破绽,一番谈论,昭和说了许多,却也什么都没说,而且自己刚刚的话里也显露了些破绽,她看屋外天色已经大亮,想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紧,只能松了口,起身告辞。
回到书房,她马不停蹄地让人找来郝先生,问:“葛庶是谁?”
郝先生是府上的门客,也一直是范府打理在官场事务的人。
她回道:“葛庶,这可称的上是一位奇人,她曾是辅佐第三位女帝登基并开创我朝一大盛世之人,更是颠覆了朝堂之人,她夫君乐君是我朝第一位以男子挂帅出征,从那时开始男子也能入殿议政,葛庶的变革让我朝文武双治不但相互制约也凝聚在一起,更加利于女帝掌控。”
羌乞书院里凉君看着坐在案前,研究手里书卷的老者,字正腔圆道:“正是因为葛公与乐将军的通力辅佐,我朝才能早早荡平八大魁部,安定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