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后,白小夜老老实实的御剑离开了静影峰,没再多生事端。
而当天晚上,方清雅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块木板子放在她自己的主屋里,又把铺褥放在板子上铺好,还贴心的把松软的棉花枕头换成了她自制的麸皮枕,对着曲布通大声夸耀自己出众的动手能力。
“你别瞧这麸皮枕头没有棉花枕头软,但枕着可对脖子有好处,你年纪轻,应该睡一点硬东西来保持好习惯。”
曲布通无语地看着跟超市里的三流推销员一样吹自己手工枕头的方清雅,终于忍不住好意提醒道:“我在破庙里睡的都是砖头,你不妨今晚先让我试试这软枕头有多害人行吗?”
“诶——真遗憾,啊,那师父我给你拿一床我最喜欢的麻布被子吧?清清凉凉的,夏天盖着很舒服,还吸汗呢!”
“不了,我习惯盖别人用过的被子。”
“诶?徒弟明明是个在破庙里住的臭乞丐,咋净整这些没用的穷讲究?”
“……嘶,呼……”
曲布通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冷静了一会儿,将视线从床铺转移到了主屋内部。
屋子不大,二人所处的是堂屋的客厅,靠墙放着一张茶几,上头有不少吃剩的瓜子皮,待客用的杯子有两个,其中一杯里盛着已经凉掉了的半杯茶。
茶几两边是配套款式的一对儿椅子,一主一客,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主座的椅子卖相十分不佳,漆皮都被磨掉了不少,上头还有着或是指甲,或是锐物刻画的痕迹。而客座的椅子虽也稍显陈旧,但却完好而干净,一看就是虽然没什么客人使用,但却经常被方清雅认真擦拭的样子。
除了这点摆设外,西边的墙上挂着个帘子,从里头飘出来的味道闻得出,是储存一些馒头咸菜用的杂间。
东墙有个木门,微微敞开一条缝隙,不用多问,里头便是这位鸣潮宗二弟子的闺房。
方清雅整理好被褥,又用小竹笤仔细打扫了一遍,随后用袖子蹭了蹭额头,发现曲布通在盯着自己的卧室后,笑嘻嘻的背着手凑到曲布通跟前:“怎样,对女孩子的闺房感到好奇?说点好听的,师父让你进门看看也未尝不可。”
“不,免了,我只是好奇你房间怎么飘出来一股子香味。”
“哈哈,女孩的房间香香的不是很正常?”
“问题是你这是炒瓜子的香味儿……算了,今晚我就睡在你门口,你不会觉得不妥吗?好歹我也只是你刚认识两天不到的生人吧,就不怕我图谋不轨?”
方清雅摇了摇头:“我这屋里又没值钱的东西,比起这些,我更担心明天我睡醒后发现你偷偷跑路了,等过段日子我把另一间房收拾出来就给你住,这几日你现在我这儿将就吧。”
“……行。”
曲布通也懒得多计较,把还想盯着他换衣服的方清雅推进另一旁的卧室里,自个儿脱了衣服放在一边的椅子上,钻进被窝里,没过多久便在难得的软塌上睡了个死沉。
——————————————————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上午。
曲布通起床后发现方清雅不见了踪影,也懒得管这个神经病师父又去了哪里,只是自顾自的去厨房寻了一副碗筷,在隔壁杂物间盛了点咸菜,拿了俩馒头,扭头坐在主屋的门槛上用起了早饭。
虽然味道比不上桂小雅做的桂花糕,但如今的生活总好过村里那种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天边一道青色的光芒如流星般落下,耳中还能隐约听到一个女声在骂骂咧咧。
“欺人太甚,太不要脸了!!”
能来这静影峰还敢骂大街的,不用说,肯定是方清雅本人了。
“大上午的骂骂咧咧,怎么了?”
坐在门槛上的曲布通叼着半截腌黄瓜,斜眼看着这位气急败坏的师父:“总不能是鸣潮宗把你的辛苦费给扣了吧?”
“不是我们宗门的事,是那帮长虫精!简直欺人太甚!”
在清岩村还宛若一幅仙女下凡的方清影开口骂街的语气倒是跟村里的姑娘没什么区别,她也顾不上自己的一身飘飘白裙,一屁股坐在曲布通旁边的门槛上,咬牙切齿的托着腮骂道:“那群臭长虫果然是来悔婚的!!昨天看它们那个来头就觉得不对劲。”
“悔婚就悔呗,亲事是你大师兄的,又跟你无关。”
方清雅抱着肩膀皱眉骂道:“我就是膈应它们这个态度,倨傲无礼,目中无人,而且我们宗门那帮见人下菜碟的师兄师弟们也着实废物,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家里了,一个个还低眉顺眼的露出一副软骨头样儿!”
骂着骂着,方清雅撸起袖子嚷到:“要不是师父拦着我,我高低去给烛花白那厮来上两个大嘴巴子,反正大家都是凝元期,不服气的跟我比划比划!”
方清雅自己转不过气儿来,扭头对着曲布通问道:“徒儿,你说我这么做对吗!”
“太对了,您简直是正道的光。”曲布通非常诚恳的劝道:“要不您现在就去给那龙族的小妖精两个大嘴巴子过过瘾。”
“嘶……怎么觉得你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哼,不用你拐弯抹角的这么拦我,我又不会真的气上了头。”
曲布通嘴角一抽,无语的捂住了脸。
我阴阳怪气你的时候确实多,可唯独刚刚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
亏我刚还在心里感慨你这冥饵怎么如此敬业,这么快就把业务范围扩到龙族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