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见景致说道:“夫君,你说我们能不能把识字的过程也简化一下,简化成和数学一样,只要知道一些基础知识,就可以自己推理学习,不用老师手把手一个一个的教了?”
说完,景致眼神灼灼的看着自家这以聪慧著称的丈夫,她期待着对方能给自己一个好的结果。
路明远怎么说也是十年的老教师了,他自然也听懂了景致话中的意思,“你的意识是说,改进识字方法?”
闻言,景致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
虽然咱们现在的切音已经发展的很好了,但是识字效率还是太慢了。而且也很容易读错。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来改进一下?”
“这个啊!让我想想!”
此时,两人已经回到了家中,路明远抿了口茶水,随后用右手撑起下巴,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更简单的识字方法,他当然知道,不就是拼音嘛!
这是根据真实的实验验证过的。
而且路明远上辈子学习识字也是从拼音开始的。
学会了拼音之后,如果此时再有一本标注拼音的字典,那么哪怕不用人教,他也可以慢慢的学会认字,识字。
要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根据古法,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学习了。
这样速度自然慢的多。
但是现在让他提出拼音,而且还是成熟的拼音,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路明远又不是神仙,既能发明农用工具,又能学好教好数学,隔几天还能凭空创造拼音?真当他是神仙啊!
路明远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现在的识字效率确实低了一点。也确实已经到了需要改进的时候了。
想到此处,路明远咋摸了下嘴,摸了摸下巴,这才道:
“我对这个没什么特别的研究。不过我可以给你分析一下。
最早呢,我们的祖先教人识字的时候都是一个一个去教的,也就是传说中的‘口口相传’。
口口相传的缺点很明显,不仅识字效率低,而且很容易错读、误读。
一旦错读、误读,如果再将其传给后代,那就很容易导致交流不畅。甚至十里八乡不同音。
之后呢,我们的祖先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就对文字进行了各种归类。
有根据字形的,有根据字音的,也有根据声调的。
现在呢,咱们的字典就是先根据字形,也就是偏旁部首来划分,然后再根据四个声调排序,等到了具体的字,再给其注音。
说到注音呢,首先就是譬况法。
它是用描述性语言来说明文字的读音情况。
比如《公羊传》中的‘春秋伐者为客,伐者为主。’这句话中的两个‘伐’字意义不同,那怎么来区分呢?”
路明远没有记者说下去,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景致。
景致闻言,默默思索了片刻,道:“‘伐人者为客,读伐长言之’。也就是说,通过靠读音的长短就可以区分这两个字的不同意思。”
“对!不错不错!”
闻言,路明远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这还不是真正的注音法。只能大概的说明某个字的发音情况。
而且呢,之后为了简化读音,简化识字的难度,我们已经将长短音给慢慢淘汰了。也就是说,现在已经不这么用了。
譬况法之后呢,就出现了真正的注音,读若法、直音法,还有我们现在正在大规模应用的反切法,也叫做切音。”
关于之后的读若法、直音法、反切法,景致熟悉的简直不能再熟悉。
读若法:就是用一个读音相近的字来注音。
比如《说文》有言:“哙,咽也。从口,会声。或读若快。”
“珣,读若宣”。
可以看得出,这种注音法有时候也不准确。
接下来就是直音法了。
直音法:就是用一个同音字来注音。
比如“诞,音但”,“中,音忠”。
这种方法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注音。其优点简洁明了,通俗易懂。
但是这种方法也有很大的局限性。
假如某个字没有同音字,就比如“丢”,那么自然也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字为其注音。
再一个,如果这个字有同音字,但是被当做注音的字可能会比注音的字更难认、难懂。比如用“嚭”注“仳”。
以上说的都是同音同调的注音。
为了改进以上的缺点,就出现了一种类似于直音法的注音方法——用同音不同调的字来注音。
比如“刀:到平声”。
“刀”是平声字,“到”是去声字,如果单用“到”来对“刀”字注音的话,明显不准确。因此必须将“到”字的声调改变,才能得到“刀”字的读音。
这种注音法呢,虽然比直音法有所进步,但是由于需要改变声调,然后才能读出字音,所以也不是很方便。
最后一种呢,就是景致最熟悉的,也是最常用的注音法了——反切法,又名反音、切音。
反切法:就是用两个汉字来拼出另一个汉字的读音。
反切上字取其声部,反切下字,取其韵部和声调。
如:东,德红切。
红,胡笼切。
等等!
这已经和现代的拼音很接近了。
这边,路明远的话语也到了尾声,“有了反切法,理论上来说,已经可彻底解决注音问题了。
但是反切法也不是没有缺点。
因为历史的原因,用作反切的上、下字实在太多了。
我曾经粗略的统计过,我们的字典中用作切音的大约有一千五百来字。其中上字四百多,下字一千多,但是我们常用的字也就不到四千。
此时呢,要学习文字,就得先将那一千多个切音字给学会,之后才能认识其他的。
这确实麻烦了很多。
不过我听说,已经有人准备将这些切音字统一了,用以减少切音字的数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这个消息我知道。不过就算是彻底统一了,也还是不怎么方便。
反切法因为其特点,上下字必然声、韵、调交杂,也就是上字有声无韵、下字有韵无声。这样拼起来很不方便,学生们学起来也很难。”
闻言,路明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景致说的这些也在理。反正他自己用反切的时候,就经常拼错、读错,更别说学生们了。这确实是一个认字的大障碍!
“这样吧,我问一下老师,看看他怎么说?
我记得老师曾经偶然提起过,说是儒家曾经有过另外一套更为简单的注音方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推广开。
你要是实在想做的话,我想办法给你弄过来,你参考参考!”
“行!那你替我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