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一听,顿时美目泛红,既心疼不已又有责备的目光。
怒道:“穆凡星,为娘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下河,天气这么冷,你要淹死在河里,娘亲怎么办。”
眼见娘亲要哭,穆凡星快步小跑到她面前,嬉笑安慰道:“娘亲,没事的,我都在浅滩,而且有二虎看着,不会出事的,我去给你熬汤,张大夫说了,这鲤鱼可以缓解娘亲的咳嗽。”
说着就跑到后院的土灶前,开始鼓捣起来。
妇人顿时心中一暖,动人的眼角有泪花,面纱下娇嫩的嘴角有微笑。
“凡星,娘亲来弄吧,这条小的就够了,这两条大的,留着明日娘亲给你做酸菜鱼。”
“不嘛,都给娘亲补身子。”
“傻孩子,娘亲哪里吃的了这么多,明日是你六岁生辰,娘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酸菜鱼,对了,娘亲还给你做了件新衣服,一会儿穿上给娘看看合不合身。”
“好,谢谢娘亲!”
……
半夜子时,微黄的油灯光芒照耀着土炕床上穆凡星稚嫩俊逸的小脸,他面带微笑,睡得很熟。
一身洁白古朴衣衫的母亲在床边无比慈爱的看着孩子,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脑袋,仿佛永远的看不够。
“咔嚓”巨大的雷鸣声在远方的天空中响起,明亮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
惊蛰已过去十天左右,但夜晚还是时不时有春雷响起。
而随着这声雷鸣响起,穆凡星的小脸蛋上泛起紫光,眉头紧锁,拳头紧握,神色痛苦,咬牙低吟。
“果然还是又来了吗?二月二,龙抬头!”一旁的母亲皱眉说道。
说罢,她双手舞动,一连捏出数道的繁复手印,随后她浑身绽放出星辉月华般柔和光芒,最后双指点在儿子眉心上。
片刻后,妇人额头渗出了汗水,但孩子脸上痛苦之色仍然不减。
“六年来,我的星力衰减大半,已经压制不住这龙气了吗?”她看着痛苦挣扎的孩子自语道。
随后她抱起走进后院,放在院子中心,而院子里已经画出好一个复杂的星辰图阵,看痕迹是刚画好不久,显然是母亲预料到这情况而准备的。
穆凡星躺的位置,正是北斗七星的斗勺内。
母亲对着漫天繁星,双手合十,闭眼默念一串晦涩咒语,随后她起身在大阵里,跳起了一个古老的舞蹈,每一个动作,都虔诚无比。
她光洁的玉足,每踏过一个星辰图案,那个图案便发光,片刻之后,整个院内,都是一片星辉闪耀。
而此时小凡星悬浮在空中,周围的星辰图案与天穹上的星辰相呼应,随后光芒不断没入他体内。
小凡星微微睁开双眼,看见一个无比美丽的白衫仙女在自己面前跳舞,时而旋转,时而顿首垂袖,时而一只脚尖踮起,另一只脚越过头顶,纤细的手指捏着好看的花指,时而往后仰倒在地,纤细的腰肢一扭,又不可思议的站了起来……
人与舞姿都好看极了,小凡星都看的有些恍惚。
最后他看清了这个仙女的面容,竟是自己无比美丽的娘亲,脸上没有吓人的疤痕,只有无尽慈爱的笑颜。
但下一瞬间,小凡星感觉身体又疼痛不已,“啊”一声叫了出来,随后昏厥过去。
而母亲此时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雪白的衣衫。
“凡星……”她喊一声,过去将儿子抱在怀里,泪流不止。
孩子晕厥过去,但仍然眉宇间有痛苦之色,她知道孩子体内的星力与龙气在体内不断相冲。
正在她不知所措之时,两团柔和的光团飘来,一团融入小凡星的眉心,随后他痛苦之色消失,安详的睡去。
另一团融入这位母亲体内,她顿时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不少。
“多谢师尊!”母亲向着光团飘来方向跪下磕头。
不见人影却有一个苍老却不显迟暮的声音传来:“哎!璇儿,你这是何苦呢?每年都如此耗费星力为他压制龙气,遮掩天机,你自己身上的伤却不见好转,如此下去,你身子会支撑不住的。”
“师尊,我不想让他去争那天下,我只愿与他做平凡母子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一辈子。”
“哎,天命难违,你忘了我祀星阁老祖的预言了吗!”
“师尊,我早已不是祀星阁圣女牧璇玑,也不是玄妃,我只是一个叫穆安宁的平凡女子,我不想去争,也不想报仇,只想看着他长大,娶妻生子,做个平凡人。”
“可他到时未必这么想呢?”
“等他满十六岁,我会给她一个选择!”
“听师尊一句劝,传他祈星术,这样他自己能积攒星辰之力,压制龙气,否则你怕是等不到他满十六岁,哎!”老者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原名牧璇玑,现名穆安宁的这位年轻母亲看着自己怀里刚满六岁的儿子,神色复杂,陷入久久的沉思。
与这院子相隔一里半的小坡山上的茅屋前,樊虎喝着酒自语道:“玄妃娘娘,您何必如此辛苦。”
除此之外,母子隔壁院子的草帽阿公在屋檐下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朝着村口,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皇宫司天监观星台上,数名星官看着天空中刚刚出现的异象,议论纷纷。
“这……这……这……刚刚为何隐元,天玑,天璇,紫薇都发光后又暗淡下去?”
“怎会出现如此奇异星象,这是否跟七年前的七隐二现有关联?”
“不可妄自揣测,否则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观星台中央一个三十左右的俊逸男子说道:“肃静,今晚星象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分。”
“是,司监大人!”众人躬身领命。
随后男子以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喃喃道:“师妹,是你吗?”
皇宫的一处华丽的寝宫内,一个小太监急忙忙进屋,跪在珠帘外说道:“娘娘,司天监老司监有密信传来!”
床榻上传来一个慵懒妖媚的声音道:“呈上来!”
“诺!”小太监轻轻掀开珠帘,低头双手奉上迷信。
一只纤纤玉手以兰花指拈过信纸打开,见上面只写六个字:“璇玑星,西北显!”
“果然没死么?西北?”妖媚声音轻声道。
沉默数息后开口道:“岑公公!”
“奴才在!”一个黑影突兀的闪现而出在床榻前跪下。
“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洁白玉葱兰花指将信纸递给他。
“诺!”黑影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