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绽点头,温温感慨道:“孺子可教。”
吴宣:......
“你到底哪来的脸说这种话?”吴宣质问到,他甚至怀疑这病秧子的脸皮怕不是比地上的地皮还厚实,“你这三日来露过几面,自己没个数吗?”
阎绽不语,专注摆棋盘,让棋盘上黑白两方重新开始厮杀,最后到僵持才停手。
而一旁的吴宣见阎绽不理他,本想再发作,阎绽却轻轻扫了他一眼,明明是在普通不过的一眼,可没由来的让他背后一寒,无端的让人想哆嗦,幸而没过一会儿他就回神了,没让自己在阎绽面前丢了面子,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归功于错觉。
他也不好再发作,就把注意力给移到了棋盘上,看着他流利的操纵着黑白两方,他第一次觉得这病秧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棋盘上的黑白两子从慢慢试探到厮杀的过程,这些都完美的呈现在他面前,到了两方激烈之时,阎绽还故意的慢下了动作,此时黑子已被白子包围,可并未完全没有生机,他也在脑中想了黑子的几条出路,而黑子却落在了一处边角,他万万没想到的地方。
他正要骂一句“臭棋”之时,他又愣了愣,纵观整片棋盘,黑子这一步可谓是扭转了局势,此后黑白两方势均力敌,他又一惊,张了张口,恍然大悟,对着阎绽瘦弱的身躯就是一掌,赞叹:“妙啊!妙!”
阎绽被拍的差点没呕出血来,血腥味都到脖子口了,许久才缓过劲来。
吴宣丝毫未察觉他的不舒服,自顾自得研究起了棋局,可这棋只下了一半,他便开始催促,“你愣着干什么?倒是下完啊!”
阎绽毫不客气的睨了他眼,起身走向书架,莫云见了也不恼,他正在兴头上,他还是头一回发现这棋这么有意思。
先前他老爹总是逼他学棋,他要么静不下心,要么就是提不起兴致,那些个棋谱怎么也看不进去,他老爹逼了他几次也就放弃了,岂料阎绽把他关了几日,这不大不小的书房里,除了书便是棋,他还是更乐意用棋来打发时间。
岂料阎绽留下的残局着实诡异,他废了不少时候都未解开,想起上次让他这么费心思的还是京城春花楼的姑娘,惹得他一下子就与这棋较劲了,越下越起劲。
他扭头对着阎绽感叹,“不得不说,你这病秧子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
阎绽从书架上抽出本册子,翻看了两页后,便递到了他的跟前,“少爷闲时多看看棋谱,想必以后此等棋局应不在话下。”
吴宣接过看了两眼,便兴致勃勃的研究了起来,阎绽坐在一旁,随手撑着脑袋,半眯着眼,若有所思。
这一坐便是一天,书房内点起了灯火。
要杀要刮送来的饭菜就搁置在桌子上丝毫未动,阎绽倒是看着那饭菜动了两口,便又放下了,起身便打算回去,身后传来了动静。
摸索了一整日,吴宣总算找到了这残局的解法,他激动的一拍大腿,这才注意到外头完全暗下的天色。
废了一整日的脑子,他只觉得饥肠辘辘,他看到一旁的残羹冷茶随手就送进了嘴里,咀嚼两口勉强下咽,又默默的放下了饭菜,抬眸才发现阎绽在门口,挑眉望着自己。
吴宣发现这病秧子有种奇异的本事,明明就只是平凡的看一眼,就能莫名惹得他一身寒颤,回过神来时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却又什么都看不透,那双眼睛像是望不到底的深井,就算看到了井底的水,也是平静无波。
即便如此,他此时此刻清楚的能感受到这病秧子眼中的挑衅,他那个挑眉绝对是在挑衅,像是在说“你怎么这么蠢,竟花了一天才解出来”,不过他现下心情好不与这病秧子计较。
只听他笑着问:“你饿吗?”
阎绽歪头,回以一笑,“少爷做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