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作为生物权力的延伸器官,他的存在依赖于赐予其力量者的放权,上位者们希望他们执行琐碎或者困难的事情,而侍者从中获得自己的利益,这种关系的存在是阶级权力的体现,对于异能者而言,这种权力的核心来自于神明。
——神明是一种广泛的称呼,作为蛊夜族的神明,亦或者说曾经血鸦族的神明,他并没有给予明确的预言,但却让这片土地按照他的预料去进行文明的发展,这其中不知是谁在贯彻执行,但很显然,羽翎是神明形象是真实得,是被维护过得,是具有能量的。
寄生者对宿主的掠夺,这是一个文明体制最初形成的一种本能,羽翎是如何给予自己的信奉者或者侍者以权力,是很关键的要素,毕竟在灼羽并没有留下对方关系密切的生命个体,也没有特别高能量区域的遗址,其他人或许不在乎,但作为登良楼的博士,落茗很好奇。
作为道德,作为中土博古通今的书生,作为一位刨根问底的纠缠者,作为跟羽翎并称“十脉天骄”的亲友,黑白羽衣不知道的信息是少之又少得,而或许这些遗漏的信息,便是揭示曾今大魏统领过往的钥匙。
不过……
落茗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好奇心而不顾一切的人,他有立场来寻找顾成朝,有权力知道他让十脉天骄沦落到现在程度的理由。倒不是有情绪,只是负责。
你的不辞而别,是不是太过于任性了。
少年起步,适才的停顿是给那阴影处少年等待的机会,如果他没有当机立断得离开,那么他就会去把自己想要的信息挖出来。
雨夜狂暴,但这样的雨是挡不住少年得,他们就算不打伞,不穿雨衣,也会顺着雨季的方向,一直找到它落下的终点,因为少年的血是热得。
你也在等我吗?
我们会以怎样的方式遇见呢?
落茗含笑,他闯入了黑夜的栖息地,那四周诡异的鬼魅没有剧烈的动作,对于这道德的出现它们表示理解,并用一种纯粹的方式表达了各自的愿望,它们立在屋檐底下,没有统一的服饰和动作,但视线中包含的情绪是有共同点得。
这里是一丈青,是弥渡的边缘区域,亦或者说是中心区域,毕竟没有一丈青的弥渡,配不上那诺大的威名。
此间的因果是一团乱麻,大家拥抱、交织,没有一点干净得余地;
这里是女巫的领地,是觋的巡逻之所,登良楼来此是罕见得,配得上格外隆重。
在这万众瞩目,甚至可以说是牵引万千鬼魅心神的场所,此时此刻那小乞儿没有躲着,却也不曾暴露自己,他在等待对方展现自己的能力。
雷霆暴雨,随着落茗得踏入,古街漏寺中突然间灯火通明,家家户户的灯笼都亮了,像是圆滚滚的胖娃娃,对着外界展露着自己圆润,福寿模样很是可爱,恍然间回到了中州,回到了那古朴的尘世回忆中。
静,这里拥有着廊桥、木屋、溪畔流水、窗花灯谜,若不说寻常似佳节,装点得很是规矩。
这里是故国的梦境,还是你用笔墨留下来的印象?
思索良久,那少年开口了,用他的久久沉吟:
“我来看看你,不见得非要说什么。你若愿意我便稍等片刻,此外这回去的路,我还记得。”
书生看了看身侧的凉亭,步入其中在石椅上坐下,随后便取出笔在纸上挥洒;
他写的是老生常谈,但字迹铿锵有力,不是他正常的姿态。
月色发着光,在那圆月的照耀下,他的墨迹一点一点得在天边氤氲开,小乞儿似乎是打瞌睡了,他竖起了自己的耳朵,趴在墙角没有过多的表示,身前的景色没有参杂其它,火树银花,落茗动作很快,似乎早有预案,他在这一丈青存在的时间很短,就像是烟花,用自己的短暂寿命点亮了那一瞬间的天际。
这是为羽翎点燃的一缕光,哪怕是他闭上了眼,却终究是看到了。
在顾成朝的睡梦中,有少年缓步走来,他在水池旁徘徊,却缓慢而坚定得渗透进了这空洞,来到了羽翎的身前。
他又来讲规矩,用一种无法理解,无法预料,无法估摸的某种权利;
作为某种意志的衍生品,落茗显然是动用了登良楼的底气。
“好久不见。”
黑白羽衣开口,笑得格外亲近。
羽翎揉了揉眼睛,他现在大约是九岁的光景,生得明媚。
“先生好,……这次,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