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康牵着牛，声音很轻，自言自语。翎康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习惯，但是他的境界这点声音也是听得见的，更何况他也不想强制性地不听，而她，也没有不让的意思。

一路走着，霜康女儿家的心思翎瞑却也摸清了不少，而霜康虽然觉得后面的人奇怪但是总不可能听自己和牛说话吧，虽然羞涩但是也没有特别忌讳。

霜康因为放牛所以离村子比较远，又因为怕有人看见自己这么玩耍，所以路又有点偏，起码不会遇见狩猎队。翎瞑脑子还算清晰，但是协约之后也不是没有得失的，毕竟这是双方的一个妥协。

到了村子基本没有引起太多的波澜，但是四年了翎瞑的脸就算是几个老头都熟悉，一些小孩眨了眨眼显然也是认了出来。在这么诡异的氛围下霜康牵着牛的样子都让人多看了两眼，小姑娘一下子脸红了起来。

翎瞑一袭黑衣，面容亲和，但是在乡民心中翎瞑和他们时常祭拜的那个神像一般，遥不可及，如今突然站起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霜康脑子有点混乱，走过熟悉的小道把牛拴在门口她去了长老院知会了下；芒种，但是这些老头子都还是在的。在翎瞑进来的时候几个老头子都眨了眨眼，霜康自然是在震宇身侧写写画画，这个场面看起来有点静。

“这位，起来了？”震宇打量了好一会尴尬道；看着这些老者翎瞑躬身行礼，言语温和：“这些日子多有叨扰，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有差遣在下自当尽力而为。”

看翎瞑亲和的样子几个几个老头也慢慢放开了，言语之中也有些亲近。霜康伏案抬头，小眼睛眨了眨，却是一直裹着兽皮。

这一路走来虽然衣服干了但依旧难受，小丫头和几个老头打了声招呼推开后门走了，翎瞑看了眼小丫头背影笑了笑，“令孙活泼好动，天真烂漫，天赋灵性，老先生好福气。”

“先生谬赞了，不过是这丫头自由惯了。”震宇看着霜康眼里也满是溺爱，他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与翎瞑继续畅谈起来。翎瞑温和，言语又带有尊敬，和几个老者也算是熟稔了，起码言语称呼不见外了。

几个老者也没什么事干，经过言语翎瞑得知他们是从青山搬来的；青山号称“天地第一神山”，藏龙卧虎四海崇尊，自古就是仙人、隐士的栖息之所。翎瞑境界高深，几个老者体内有暗疾翎瞑出手化解一二，不知觉间这距离又拉近不少。

不觉间日落，村庄一般是围一起吃饭，热闹；不过也可以自己夹了菜端了饭离去，不过一般不是特殊情况大家还是喜欢团一起。

厨子们做饭，翎瞑出来和他们攀谈；虽然众人身着兽皮、麻布衣，而翎瞑一身黑夜长袍，但是村民却没有产生距离感，而翎瞑那种亲和力与儒雅的气质也能和他们起码不陌生。

翎瞑不吃饭，端了碗清水随处逛逛；震安在知道翎瞑醒来的时候就开始吃饭，所以现在没事干就在翎瞑身侧跟着。翎瞑对震安也有些好奇，但是他就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眺望着远处的落日。

他的境界在早几年就突破了天选境了，被推为“命首”，如果当初他愿意并且不作出这些决定那么现在九天之上必有他一席之地。震安是灵体双修，逍遥境、恒在，这样的修为哪怕是在四海八荒之上也有一席之地，而那个胖子……

这个村子强者不少，又自带灵性，可不俗。

震安就这么跟着翎瞑，快到晚上翎瞑也不喜欢说话，他身上的气质越来越出尘，白羽在他身侧凭空出现兀自飘零，好似仙境。

小懒虫慢慢爬下山，星辉撕破夜幕悄然降临。翎瞑上下一白，青丝飘飘散发着蒙蒙的光晕；相比白天现在的他有点冷漠，刀削般的眉峰拒人千里之外，长袍在空中没目的地飘动；剑鞘不知去了何处，空中飞舞的翎羽都带着锋利之感。

他在半空中轻踏，衣袖中飞出一只洁白的飞禽；它翅羽锋利眼眸冷酷无情，头顶一撮白毛随风飘舞，傲立苍崖谷底。震安对翎瞑的变化恍若未觉，倒是他的身侧多了个胖子，拿个兽骨在那里抛了抛。

“要我回去替你们打掩护？”胖子和震安勾肩搭背又看了看翎瞑，翎瞑摸了摸肩上飞禽的羽毛在落在树上一动不动，震安坐在树下抬望苍穹。看着两个不说话的木头胖子无语，抛了抛兽骨回去了；他们今夜看来是不会回村子了，而胖子要回去帮他们擦屁股。没办法，他善良。

星夜一切都那么梦幻，苍穹静悄悄得，而翎瞑的眼瞳却是在那一刻，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