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一想,赵光义在杀兄夺位后只当了二十一年的皇帝就死了。而二十一年又恰恰是这名婴儿长大成人的时间,他纵是再恨,这个仇家也是让阎王给带去了呀。”花幕池说道。
萧让这才醒悟过来道:“不错,只可惜是老天爷下的手,却不是那孤儿亲自手刃了仇人。”
花幕池却摇摇头道:“都是一样的,他报仇的目的如果只是要对方死,那么是自己杀死的还是老天收去的,都没什么区别。这婴儿的为难之处,不在于杀之报仇,而在于要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萧让听罢顿时警觉道:“原来这婴儿是想要取而代之,重回王位。”
花幕池却不用话语去解答萧让,她只是取出一本典籍翻开来后递给了对方。
萧让查阅的《武林杂谈》已经提及这婴儿为求恢复而在后人之中培植隐主的事情,但花幕池给来的那本书却将这隐主的一切都交代的清清楚楚。譬如这隐主必须的嫡出长子人选;譬如这隐主必须能文能武;譬如其族氏一脉无论地位尊卑皆要独遵隐主号令。
而除此之外,历代隐主皆是从着精细治国之要来壮大本族力量的,所以在名号从源的隐主开始,已经有各式能人之士专门担纲分管族内文武吏治的事情,略略看去,俨然是个山中小王国般的样貌。
萧让原本十分佩服这个名号从源的隐主,因为他不仅将此脉势力推至一个巅峰之状,还成为了百年前名动一时的大豪侠。但随着了解的逐步深入,萧让又要对他反感起来。
“这从源隐主也是十分好笑,自己明明要以太祖后人自居,却又要去联合金人来行伐宋,这与卖国贼何异?就算奸计得逞也无法叫四海信服。”萧让冷笑道。
花幕池只看着萧让说道:“天下若人人都如你这般心有公念,又岂会叫悲剧连连发生?你要记住,这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是浑浑噩噩得过且过之辈,对于他们来说,生存是比一切都还重要的事情。”
萧让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有一些信念是自幼就刻在了他骨子里的,纵使后来看过、恨过、厌过,但在他的心里却始终潜移默化的认着“百姓苍生”的道理。所以,萧让可以去痛恨任何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却总不肯相信所有人都会心从私念的现状。
花幕池却岔开话题说道:“这位从源隐主竟然还是少林的一位得道高僧,武功也雄极一时。”
萧让接过花幕池的书本一看,却是颇有些振奋道:“原来他在会稽山上被豪侠杀死了。”
花幕池却没好气的说道:“你又不是来找寻他死因的,怎要在这节骨眼上穷开心?”
萧让见花幕池似有愠气,便只得收起豪兴继续翻阅起来。也正由此,他才得知从源隐主之后还有谨延、殊同、思燕、恒遂之辈,而后继之赵让,正是那隐主世袭表上的最后一人。
萧让看到这里,便有些心神不宁起来,或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之故,他又不以为然的说道:“好像这几位隐主都未留下多少事迹来,看来从源隐主败落之后,他们也都没落到默默无闻的地步了。”
花幕池却怒喝道:“萧让,你到底还要不要寻找自己身世这档子离奇事情了?”
萧让从未见过花幕池这般严苛发怒之景,便当即要愕住在现场,良久之后他才意识到是自己心猿意马之举惹烦了对方,如此,萧让便急急向花幕池致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