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城日落的比京城晚一些,锦青在院子里同春燕和喜鹊一块绣了会帕子,天色渐晚时裴缙派了人送来了惠庄的信。
春燕将信递给锦青,接过她手里的帕子:“姑娘到屋里头瞧罢,喜鹊去点盏灯。”
喜鹊应了,起身到屋里头点灯,没一会,屋里靠着小榻的窗子便透出暖黄色的光来。
锦青进了屋,靠在小榻上,将信纸取出来。
这信在这之前早已被人拆开过,锦青也想到裴缙既然收了信就绝不会原封不动。
她对着灯展开信纸,只看了第一句她就差点要落下泪来。
“暂别一月有余,阿茵安好否?”
离开裴府这将近两个月来她一直没有什么感觉,一是路途颠簸身心俱疲,二是她特意克制自己。如今惠庄这熟悉的字迹与关切的问候让她的一切武装毁之一旦。
她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三两行将惠庄的话看完。
惠庄在信里大多都是问候与关怀,偶尔一两句带过府里的各个情况还得添上一句让她不必忧心,对于裴锦胭将要回府的事她是只言未提,倒是说了要让她直接往苏州去。
这句话让锦青心中警铃大作。
裴缙想让她不回府直接往苏州去左不过是因为不想让她插手裴锦胭的事,想让裴锦胭顺利借此回府并稳固一定的地位。而惠庄却和裴缙全然不同,如若她让锦青不回府去,那只有一个可能,裴锦胭回府的事还牵扯到别的事,锦青的插手有可能会有危险。
她其实之前想到了这次裴锦胭的回府应当不仅仅是裴缙从中相助,有可能老夫人也推了把手。
毕竟兰若寺的事才过去多久,京中如若不发生些别的事,人们饭后闲谈的聊资还会是裴锦胭推了人还要破盆脏水。裴缙不可能在这件事还未淡出视线之前让裴锦胭回府的,这样不符合他最初的目的。所以应当是还有人在背后加速了裴锦胭的回府。
但如若是老夫人,惠庄大可不必这般谨慎,可锦青也想不到这之外的其他人。
莫非是秦家么?
可秦家现下在朝廷之上地位尴尬,应当不会随意出手招惹惠庄的。
锦青感到有些焦虑,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很不好受。尤其是裴缙与惠庄都知晓,却故意瞒着她的时候。
锦青将信叠好,放回信封里重新封上:“春燕,你去看看表少爷回府了没有。”
春燕才从外头收好了帕子进来,听到锦青的吩咐一愣:“早上不是才见过么?又要将人请来么?”
“我去找他。”锦青把信给喜鹊,让她放好,“他若现下不在府里,你便说我明日再去。”
春燕转身出了屋,喜鹊放好了信,回来看到烛火正在劈啪作响,便回身拿了剪子来。
喜鹊本想自己来,锦青却取了剪子来亲手剪了截灯花,烛光稳定下来。
喜鹊接过剪子,问道:“姑娘可是心里焦急?”
“你如何知晓?”
她难道表现的很明显么?
喜鹊一脸“被我猜中”的神情:“如若姑娘不急,怎么会这时候要去找表少爷呢?分明也可明日去找。”
喜鹊没提锦青还未反应过来,她什么时候竟养成了发生些什么就要去找赵期的习惯了?
锦青愣怔之间,春燕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