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大汉心下大骇,脚下不稳,一个趔趄,一点儿残余的尿液流下,直接落到了裤子上。
他张大嘴巴,正要尖叫,一个比匕首还要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闭嘴。”
光头大汉乖乖照做,喉咙咕噜一声,把没喊出来的尖叫咽回了肚子里。
那把匕首抵在他的颈动脉旁,纹丝不动,好像随时都会用力一划,冰冷的触感令他不寒而栗。
那个声音不疾不徐:“回答我的问题。”
光头大汉不敢说话,连连点头。
那个声音道:“说话小点儿声,不然脑袋搬家。”
光头大汉倒吸一口凉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好汉饶命!只要放我一条生路,我什么都说!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吗?”那个声音毫无起伏,“那你先告诉我,你们这兴隆镖局吉林分局一共有多少人?”
光头大汉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底细,心下更骇,知道碰上硬茬了,赶紧盘点起人数来,只要能活命,管他软茬硬茬呢,跟我一点儿关系没有!
过了十秒钟,光头大汉压低声音回答:“二十六,不对!是二十五个。”死了一个呀!他心说吓糊涂了,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那个声音顿了一拍,问道:“到底多少人?”
光头大汉生怕脖子上的匕首用力一划,赶紧回答:“二十五个!是二十五个!原本二十六个!死了一个!死的那个是杜老六!上个月他喝多了乱说话,被龙哥给打死了!”
为了防止对方问起杜老六死前说了啥,光头大汉还在脑海里把当时的情况回放了一遍。
那个声音并不关心杜老六,转而问道:“龙哥?是你们的镖头吗?”
光头大汉立刻回答:“对对对,他大名叫赵大龙,是我们吉林分局的镖头!”
“他在楼里吗?”
他是冲着龙哥来的?疤脸大汉一迭声回答:“是的,就在楼里,五楼!他用几个木板在那搭了个隔间儿!”
那个声音又问:“周围有多少人巡逻,都分布在什么位置?”
“正门往里一百步有一个,楼门口有两个……有休息的一般呆在楼里,四楼。”光头大汉努力地回忆,虽然尿完了,但他不敢提裤子,因为身后那位好汉还没发话。
“楼顶有放哨的吗?”
“没有!”光头大汉马上回答。
“那周围有暗哨吗?”
“没有,一个也没有!”光头大汉马上回答,“龙哥说,我们弄不到火器,这地方又安全得很,设暗哨根本是多此一举。”安全个屁啊,心里暗骂。
“有监控吗?”
光头大汉点点头:“有。”
“监控室在哪?”
“二楼左手边,一个木板搭成的隔间里。”
“摄像头都在什么位置?”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光头大汉心里叫苦,嘴上陪着谄媚的笑:“这个……小的不负责监控,实在是不知道啊……不过好汉不必担心,我们基本不看监控的——因为在这地方待了几个月就没见外人来过,好汉你是第一个。”
“当真?”
光头大汉点头如捣蒜:“当真!绝对当真!”
那个声音没有回应,好汉似乎沉吟起来。
光头大汉心里一动,在等我主动交代点儿啥?不管了,都说出来,应该能换一条命吧?抱着这个念头,他连分局最近在做的勾当都和盘托出:“好汉,我们最近在做人牙子的买卖,都是打着去韩国打工的幌子,从延边骗来的鲜族人,就关在楼里面,在三楼,龙哥说了,不出十天,买家就会过来验货,然后转手卖到马六甲,好汉若是有意,再耐心等个几天,等买家来了就能把一网打尽……”
“不用了,”那个声音打断他,“你说得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