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声响中,上好梨花木制成的匣子在金满贯“无劫手”的催化下,碎成几块木渣。
方子正脸色尴尬夹以愤怒,吃公门饭多年,居然在小小的阴沟里翻了船,可谓颜面扫地,传出去只怕要折损威名了。
余观海一脸平静,唯独一双眼珠骨碌碌地转动,不知在思索什么对策。
忽然,方子正以掌拍额做自省状:“那贼子逃去的方向是东城门,此时没有手令,是万万出不了城的,本捕头亲自带队去守,给那娘儿们来个瓮中捉鳖。”说着还偷偷用眼角瞟一下金满贯,看看他是什么反应,见他一脸死灰,没看着自己,当即更大声道,“金掌柜莫愁,本捕头这就去。”言罢,红着一张老脸,施展身法急匆匆远去,连佩刀也不打算拾回了。
金满贯谙熟人情世故,自然知道方子正这番作为是何意,此趟他方子正白拿自己好处,又没帮到手,徒留无益又尴尬不已,所以借故离开。
余观海倒是以道家清虚之言,劝金满贯看开黄白之物。余观海似也自觉没帮上忙,拱手要告辞。
金满贯知他是自惭保护不及,于心有愧才要辞退。对方不贪分毫,自己一封书函,就应声而至,比方子正这等名利之徒,顿时显得高风亮节起来,百般劝说要留他一宿。
金满贯当下令下人摆酒,痛失宝物,失落之下,只能痛饮烈酒。
余观海陪坐不久,三杯五盏落肚,便推说不胜酒力,告辞去睡。
一群侍候的下人,一整夜只听见阁楼里的金满贯醉后的狂呼痛喊声。
羲和挥鞭,一天风尘散,露出蟹青色的天宇。
金满贯趴在桌上醒来,双眼炯亮如鹰眼,哪有丝毫醉意。但见他悄然起身,避开门外侍候着的家丁,一路躲假山、潜桥底、隐朱柱、闭月门,在自家地上搞得和一个入室偷窃的毛贼一般。
躲开明哨暗桩后,金满贯顺利到了玲珑阁,用贴身藏牢的钥匙开门,进门后再用钥匙关闭一楼埋伏用的机关。金满贯轻车熟路地转动一盆树桩盆景,机栝嘀嗒声响中,一楼的吊棚上现出一个宽约三尺的四方形空格,抬眼望去,可见二楼的吊棚也在同样的位子上出现一个距离大小相似的四方形空格。
金满贯从自身腰带里取出一股金丝绳,两端的绳头各系一个银钩。金满贯双臂潜运内力,抖手间双钩如箭直射三楼,稳稳的将两个银钩扣上二楼顶棚上的两个铁环里。
那金丝颇短,两端扣上三楼后,在一楼只余半尺垂在楼顶,金满贯双手套上鹿皮手套,搬过一张扶手处满是铁荆棘的椅子,然后一脚踩在椅面上,一个旱地拔葱,身形朝上一跃,双手精准地扣上垂在二楼楼底木板处那半尺金丝。
金丝陷入手套里,若非手套皮质坚韧,单靠人掌扯动,早被割破血肉了。
金满贯先是一个深呼吸,再凌空施展千斤坠,身形下坠间,把金丝扯得磨着木板发出吱吱的声响。金丝被拉得延长了好几尺,金满贯的脚都快撑到地面上了。
猛地金满贯松开一只手,单靠一只手扣着金丝,金丝受力减少,急剧收缩,趁此时刻,金满贯吐气轻身,壮硕的身躯在金丝绳神奇的弹力上,弹射而起,横穿四丈,一举从一楼楼板的四方形洞口弹到三楼的地板上。
金满贯壮硕的身子甫现三楼,赶紧旋身卸劲,凌空转移方位,万一不按常规失足落到二楼,那可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二楼的机关是请唐门年轻一辈的天才唐缺制造的,号称九天十地灭神杀佛无人可入,其中凶险,笔墨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