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余观海要陷入僵局,他却当机立断做出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动作:甩手将他赖以成名的拂尘狠狠地抛出,砸向家丁。突如其来的一招,差点让那家丁原本筹谋好的步伐一乱。
余观海趁机蹂身直上,一双手翻飞如天风急雨,动至深沉处,竟幻化出层涛叠浪般的光影来,那家丁“咦”了一声,甚是惊讶,差点被余观海双手扫中,好在他临危不惧,向后轻巧巧地挪了一步,这一步如絮如雪,轻盈得不着痕迹,却将杀招尽数避开。
余观海长气一吐,起手一推,手势幽雅,如清晨踏露去折一枝兰花,观者均觉赏心悦目,只有几个眼界较高的人才看清余观海那清幽动作下暗藏的汹涌杀机。
那家丁识得厉害,不敢直撄其锋,施展精妙的步伐,尽力地挪移闪避着。
余观海与家丁一个攻如崩云裂石,一个守如铁桶金汤,明明是生死之斗,偏生动作清雅如仙,你来我往间,宛似在月上跳舞一般。两人间你来我往,斗得好生热闹。
两人斗至酣处,身法带动的风吹得火把上的火势倾斜,几欲熄灭。
此时,捕头方子正正好从屋檐上赶回,目睹此景,明白自己真的中了调虎离山计,眸中杀机益发炽烈,“当”的一声,长刀出匣,刀光冷,刀光寒,仿佛汲取九天寒月的光华,一刀既出,光照百步。
打斗中的家丁猛地清眸一亮,似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扑哧”一笑:“嘿,原来是你这厮。”
方子正的刀凌空悍然劈下——刀锋薄锐如绝世红颜的命运!
刀风凌厉,虽未近身却已感到这一刀之威,余观海动作稍微一缓。趁此良机,那家丁清炯炯的凤眸一冷,身法骤然一紧,一招江湖闲散的“细胸巧翻云”竟使得曼妙空灵,避去余观海的攻势,再用一招江湖寻常可见的“倒插柳”,蓦地硬生生后撤三尺,紧接着身子拔起,螓首不转,却好似背后长眼一般,双脚准确地蹬在身后围拢过来家丁们的肩膀上,借力一跃,如鸢升起,翻身上屋檐。这一番动作在转瞬之间完成,端得干净利落。
方子正一刀劈空,刀劲再不散去,只怕要反噬自身,好个方子正,当机立断一招“海底捞月”,右腕一抖,刀柄轻巧地兜了半个圈,绣春刀脱手飙射向檐上的家丁。
余观海见此,得到启发,双手一展,蹿进家丁群中,在家丁的惊呼中,钢刀接二连三地被他抛向屋檐上。
那家丁毫无惧色,眼见利刀射来,上半身柔若无骨一般向后一折,“嘭”的一声巨响,屋檐被刀劲射穿出一个洞,家丁头下脚上顺势落入洞里,霎时破窗声响,觑见一个窈窕的身影在屋檐上踏月远去,远远传来一把溪绕方壶、秋水漱金的声音:“金满贯,你请来的看家狗虽厉害,但东西还是被我拿到手了。嘿嘿,不亏我走这一趟,明夷就此远去,诸位勿送。”
屋檐上那些落脚不稳的家丁,滚葫芦一般滚下来,跌得哀声痛叫。
苏明夷临走留言如霹雳一般震醒众人。
方子正快步赶到金满贯身边,眼神炯炯,意要金满贯开匣验证此事。
余观海气喘吁吁,但一双眼却也明如霜雪,牢盯着金满贯的手上的匣子。
金满贯也颇为惊讶,苏明夷从来至走,尚未近身自己三尺之内,说匣中玉书被盗,这么天方夜谭的话他是不信的。
匣子外层有字符锁,扭转了三圈字符,核对上正确的字符后,匣盖“啪”的一声忽然弹开。
众人不由自主地走近几步,眼睛如鱼胶黏住一般集中在金满贯的匣子上。
——匣中果真空空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