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万一……”
“他功夫虽好,不过比起我,还是差了些。”孟离慢吞吞道,“娘子尽管放心。”
白盈玉“扑哧”一笑:“好。”
两人略拿了些吃食,便下车朝破庙走去。刚进破庙,便听见柴火“噼里啪啦”作响,热风夹杂着木炭焦味迎面而来,让人甚感和暖。
“两位请坐。”那年轻人让出火堆近旁的位置,请他们过来取暖。
“多谢。”白盈玉忙道谢,看见火堆旁另外有位长须中年人正低头添柴,应该就是年轻人口中的先生,便又朝他鞠了一礼,“多谢先生。”
长须者抬头微微一笑:“不必客气,坐下来暖暖……”看到孟离时,他讶然住口,双目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半晌,一言未发地低下头去,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先生?”年轻人看出异状,担心问道。
长须者摆摆手,示意无事,道:“把咱们带的干粮拿出来,热一热。”又朝白盈玉道,“都是路上吃的东西,简陋了些,两位莫见怪。”
见此人古里古怪,对陌路人竟也这般热情,白盈玉不安道:“多谢好意,不过我们自己带了干粮。二哥,你坐这里。”因孟离双目不便,她引着他坐到自己已用帕子掸干净的破旧蒲团上。
看见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孟离坐下,长须者双目复潮,忙低下头添柴火。
“听口音,两位似乎并非蜀中人氏?”孟离坐下后,貌似客套地问道。
长须者点头笑道:“我们是从南边过来的,还是头一遭走蜀道,方知艰难。”
“两位是寻亲?访友?”孟离又问。
“应该算是访友吧……”长须者目光慈祥地望着他道,“贤伉俪是蜀中人氏?听夫人的口音似乎也不像。”
“我自小在此长大。”孟离微微一笑,在袖子底下握住了白盈玉的手,“她既然嫁了我,自然就算是这里的人了。”
当着旁人的面,白盈玉禁不住有些羞涩,轻轻挣开手,取了水囊给孟离喝,又把小玉的笼子往火堆旁凑了凑,让小猫更暖和些。
车夫将马匹安置好,又将马车上的被褥等物抱了下来,在破庙内寻了处平整处替孟离他们铺好,这才踱到火堆旁烤火。
见他辛苦,白盈玉忙把烤热的包子馒头递给他吃。
“这雪下的,再有五六日就过年了。”车夫边嚼边道,“我和两位打个商量,接下来是不是走快点,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过年呢。”
竟忘了人家也是有家有室的人,白盈玉歉然道:“能快点当然好,只是别伤了马。”
“放心,明日到了前面镇上,给马换个掌钉,包管它不再打滑。”
长须者闻言,转头朝那年轻人道:“阿虎,明日咱们也给马换个掌钉。”
那叫阿虎的年轻人应了一声,却又皱眉道:“便是换了掌钉,也来不及在过年前赶回去。”
车夫好奇问道:“两位往何处去?”
长须者不答反问:“你们去哪里?”
车夫没甚心眼,大咧咧答道:“牛头山下的清源镇,从这里再翻两座山头就到了。”
长须者抚掌一笑:“巧了,我们也是去那里。”
听了他这话,阿虎莫明其妙地看了长须者一眼:“还要回去?”
孟离微笑道:“既是如此,不妨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听了他这话,白盈玉也莫明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未言语,只在心中暗自奇怪:孟离为人最厌恶麻烦,绝对不是愿意与人相互照应之人,怎的今日倒热心起来?
“我也正有此意。”长须者笑道。
白盈玉犹豫片刻,问道:“不知先生该如何称呼?”
“在下号清阳,别人都唤我清阳先生。小兄弟如何称呼?”
“我在家排行老二,镇上的人都唤我二郎。”
两人你来我往,皆不透露各自真名实姓,白盈玉听得蹊跷,细瞅孟离,偏偏他从始至终都是淡淡而笑,似乎对长须者也并未有敌意。这倒更让她一头雾水了。
长须者笑道:“我们那里有座清源山,和你们的清源镇正好同名,小兄弟,看来咱们还有些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