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有些汗颜,道:“实不相瞒,因为新军起义失败,许多联系都断了,这边的联络人是谁还需慢慢找来。但我生长在这里,找人应该不难。”
何凤三心道幸好我追了上来:“送佛送到西,我陪你找到人再说吧。”
两人投宿在一间客栈之中,唐英换回了女装,何凤三称赞道:“还是这个好,姑娘总该有姑娘的样子。”但话虽是这样说,唐英纵使穿上女装,也并无多少女子的娇柔之态。何凤三看了半晌,叹气说:“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弄得一身男人气?”虽是这般说,他偏是还就喜欢唐英这般的女子。
唐英微微一笑:“何先生,那你说怎样的女子才是好女子?”
何凤三不假思索道:“你这样就好。”这话其实和他先前矛盾,唐英也不介意,笑道:“我以为,肯为国为民做事的才是好女子。”
何凤三大笑:“你说这些,是男人该做的事,和女人有什么相干?”
唐英道:“男人女人,不都是一样。”
何凤三摇头道:“大大的不同,我要是娶一个女人,那就把她好好安置在家里,有大屋子住,热炕头睡。逢年过节带她去逛庙会,出门回来给她带漂亮衣料首饰。我们俩和和美美生一屋孩子,什么事儿都不用她干。”
唐英十七岁成为革命党人,这几年在外做事,早就不在意男女之别,何凤三所言本是她最不以为然的旧式观念,理应一笑置之。但不知怎地,想象一下他所说的那番情景,心头骤然一阵柔软,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桌上的油灯爆了一个灯花,唐英霍地醒觉,匆匆道:“天晚了,我先回房。何先生也早些歇息吧。”
何凤三心中不舍,正在这时,伙计敲门道:“何爷,楼下有人找您。”
何凤三心中诧异,他来广州之事,除罗觉蟾外无人知晓,况且罗觉蟾也不会知道他住在这里,便问道:“什么人找我?”
伙计答道:“是个中年客商。”何凤三想了一圈,想不出这是什么人,便对唐英道:“你小心点,在楼上不要出来。”便跟着伙计下去。
楼下果然是个行商打扮的人,看见何凤三时一笑:“何老三,好久不见。”
何凤三一怔:“毒蛇芯,是你?”
这人正是一路跟踪他们的单信,他神情彪狠,眼神中满是杀气,全无在罗觉蟾面前的顺从之态:“何老三,你偷了九龙杯不说,又要学人造反?”
何凤三见得是他,便知今晚无法善了,冷笑道:“三爷做什么,你配管?”他言辞轻蔑,冷不防手底一动,一条链子镖朝着单信面门直打过去。
这条链子镖他平素藏在腰里,这一招端的是来无踪去无影,谁料想他骤然一击,单信却在同时一甩手镖打出,两件暗器碰在一起,“当啷啷”火星子乱迸。何凤三喝一声“来得好”!拽回镖尾,一镖又向单信下三路打去。
单信闪身避开,一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刀,这把刀是缅铁打造,柔可围腰一束,利可吹毛断刃,是他随身的一件利器。何凤三手中链子镖左支右挡,错身之际,在单信腿上划出长长一道伤口,但单信手中缅刀顺势一削,当的一声却把链子镖断为两截。
何凤三手拿半截链子镖,懊恼自己没把趁手的秋水雁翎刀拿下来。但他倒也没把单信放在眼里,就手把链子镖一丢,双臂舒展如凤御九天,正是他苦练了二十年的翔凤掌法。这套掌法自他练就以来,江湖路上还没遇到过敌手。纵然单信手握缅刀,何凤三亦不惧怕。两人激斗片刻,何凤三一掌带过,一张桌子被他扫塌半边,单信被掌风所带,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