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烟凑集,舞龙舞狮引人驻足围观。董有果提着绣球灯、董花生提的是秀才灯。每走到一处灯棚前,就有小贩问一句,是否猜灯谜。
李英兰凑趣猜了一个,没有猜中也就作罢。
倒是孩子们猜了甚多,礼物不是糖画,就是面塑,小孩手里一大把,最后拿不下,也就不猜了。
两个媳妇要去听戏文,大家自然分开,李英兰领着有果来桥上,扶着栏杆听画舫里的女子抱着琵琶弹唱灯词。
听了一会儿,她才发现董有果在出神。
顺着目光看去,在接踵喧哗的人堆里,发现了赵远的身影。
陆红秀似乎和儿子起了争执,陆红秀紧追在赵远身后,像是在极力游说些什么。
她轻拍一下有果的后背:“三丫,随娘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见李英兰走过来,陆红秀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她着急地嚷嚷。
“老姐姐,你可要帮我劝一劝啊!”
“什么事?慢慢说!”
“嗐,赵远这孩子,清闲安逸的府兵不做,非要和他的领将去边境驻扎。”
陆红秀激动地一捶手心:“你说说,我媳妇都替他相看好了,他怎么能说走就走?”
李英兰一听是大事,她看了眼默不吭声的赵远:“走,上茶楼慢慢谈。”
来到茶楼,赵远把随身的跨刀摆在桌上,李英兰还没开口劝,他便苦笑一声。
“婶子,我若留在府城,一辈子到头就是一名府兵,我想和兄弟们去边境建功立业。”
李英兰嘶了一声:“边境有何建功立业之处?”
赵远如实相告:“管我的头儿,他在边境有兄弟,近来收到书信说边境遭遇几波袭扰,全是小股人马,像是试探之举。”
“头儿从前就是战场上活下来的,他分析边境要扩军防备,若此时过去入编,定然有机会。”
说罢,他看了看自己娘,又看向董有果。
“婶子,您说我不去争一番,搏一场,岂不是妄为少年?”
李英兰听出来这是有血性的男儿。
“我知道你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若真的要上战场杀敌,不能仅凭一腔热血,还要有保命的真本事。赵远你明白婶子的意思吗?”
“我日日习武,刮风下雪从不懈怠,至于保命的经验,有头儿在前面罩着我们,我相信他。”
李英兰沉默了一会儿,谁当兵都是从新兵蛋子开始,一步步成长为合格的兵王,赵远想去真正的战场磨砺,想法本身没有错。
不过侧目看向陆红秀,她忧心忡忡的摸样,是一位母亲担心孩子最真实的表现。
“你家远儿是个有志向的好儿郎。”
陆红秀说不出大道理,但她能分辨好歹,知道儿子说的有理,说不定在另一片天地真有崭露头角的机会。
看着儿子,陆红秀苦涩道:“可是我和老赵,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赵远激动地朝陆红秀跪下哀求:“娘,您就让我去吧,我一定!一定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