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大风刮过,今年的春似乎来的格外的早。
闷雷响了一声又一声。
二月的时候,雨水落得毫无预兆,收不了势,十天里,八天都在下雨。
上官墨池的时代终归成了过去,百姓听闻宣王继位,自发在民间闹了许多天。
只是新帝的登基大典却迟迟未来。
宣王坚持要将当年西北军的惨案翻出来,交给了刑部。
这一举,更是将已经作古的先帝推上了风口浪尖。
盛怀瑾下狱,盛家树倒猢狲散,只不过暂时没有定罪,所以谁也不知道他后续的命运如何。
宣王手段狠厉,将盛怀瑾指出的,与当年的事情有接洽的,不论是否已经告老还乡,还是已经死了的,全都按名头列给了刑部。
这意思就是不可能放过。
死了也要定罪。
包括他那已经故去的祖父!
可宣王,不,如今的新帝,却除了朝事,鲜少出现在人前。
登基大典需要时日筹备。
近些日子天气不好,登基要祭天,下雨没法举行,所以日子一拖再拖。
但令所有人好奇的,还是宣王妃盛卿尘的归属。
这个女人看似荣宠一身,新帝登基,王妃自然是要随着涨位份的,正妃之位对应的便是东宫主位,皇后娘娘。
可她又身份尴尬。
盛怀瑾之女是她摆脱不了的出身,她是王妃,也是宣王杀父仇人的女儿。
所以百姓们对她的去处,还是翘首以盼的。
大雨滂沱,倒春寒来的又快又猛。
春耕已经结束了,只是稻田里的苗被水泡的东倒西歪。
早朝的时候,有大臣苦不堪言:“这雨再下下去,暗渠排水承受不住,只怕是要涝啊!”
洪涝的话受苦的还是百姓,赋税在身上,没有收成就要饿肚子。
上官墨池在位期间,国库一向不算充裕,就算上官爵下了减免赋税的折子,也遭不住天灾。
“让工部日夜不休地将水利践行下去,尽量将水引到大江。”上官爵出声道。
他比一个半月前要沉了很多,整个人似乎被一层阴郁笼罩了,笑的时候不多。
陈太傅没有因上官墨池受到牵连,上官爵也没革他的职。
他在朝堂上胆战心惊,见上官爵没有要为难的意思,才渐渐放开了胆子。
本也没什么大错,只是站错队而已。
“陛下,城郊那边昨日上报,已经有因为房屋倒塌而产生的伤亡,云京多年未有涝祸,普通的民房压根遭不住这个雨啊!”
“遇难的及时处理尸体,以免泡烂了引发疫病,发现有危房的,都尽快转移到城内救济所里去。”
经上官爵提醒,众人才恍悟过来,是了,阴雨天容易闷出疫病,若是疫病发起,又是一桩子头疼的事。
工部户部都已经焦头烂额,知道了就要防范,又着紧吩咐下去了。
散了朝,上官爵与御史大夫立在殿外回廊上,眺望雨势。
依旧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御史大夫叹了口气:“可不巧,去年雪下得大,还以为瑞雪兆丰年了。”
上官爵面无表情:“总有下完的时候。”
“陛下。”御史大夫小心翼翼道:“自从宣布继位以来,臣总不见您开心。”
上官爵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他那日在大殿看见先帝那个亲笔的诛字之后,就觉得自己的心情像是被什么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