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很多很多的疑问,但是谢云澜向来没有多少耐心听他说话。
她只摸了摸他的头道:“听娘的。”
那次中毒果然只是一个开始,从那之后,谢辞经常会受伤。
帮后堂的厨子提菜,那菜里会突然冒出毒蛇咬他一口,导致昏迷了大半个月。
去街上跑腿,也可能会被突然冲出来的马踩踏,他曾为此断过一根肋骨。
甚至还有不时冒出来的刀剑,数九寒天被淬了毒的刀子划破,高热不止。
太多了。
可几乎每一次,他都能安然地逃过死亡,命硬的不止有九条。
遗憾的是,他从没见谢云澜为他哭过,一滴眼泪也没有。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的娘是个不落凡尘的仙子一般的存在,她不会为了讨客人喜欢去笑,也不会对他施舍任何一滴眼泪。
谢辞想,我如果是这么不重要的存在,为什么她要一次次将我就回来呢?
到了十二岁,谢辞已经不爱问为什么了,他也不在乎自己的爹是谁。
谁欺负他他也能立刻打回去。
龟公再骂他野种的时候,他也能邪笑着回应一句:“小爷能让你没有种。”
他打架很厉害,五对一也能完全有胜算,那些龟公体型比他大许多,一样被他摁在地上揍的哇哇乱叫。
他再也没有冲谢云澜说过‘娘,我们走吧’这种话。
他认定了谢云澜不会走,她有要做的事情。
而这事,跟他似乎也有些关系。
普通的一个人自然不会被如此频繁的暗杀,所以他猜测,这跟他的身世有关。
可那个时候的谢辞已经不在对自己的爹是谁抱有憧憬了,
再又一次,谢辞中了一种当时的东篱从没见过的毒,那是真正冲着他命来的。
也是有史以来谢辞受过最重的一次毒药。
也就是那一次,他见到了覃越。
他不懂谢云澜这个人,她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卖艺女人,在艺伎馆里沉浮十多年,除了容貌惊人才艺双馨,其余的包括身世,没有一样起眼。
可她却能找来覃越这种医圣,替他解毒疗伤也就罢了,还收他为徒。
谢辞能忍住不问谢云澜,却终究对覃越有所好奇:“你是我娘的什么人?”
覃越并不多说,只是对他身上遍布的伤痕皱了眉头,他转向谢云澜,斩钉截铁地道:“让我带他走吧,这个毒没有个一年半载清不干净,他的身子也不允许再被无休止地折腾,好歹你亲儿子,不心疼?”
谢云澜却喃喃道:“一年,一年吗?”
“一年。”覃越道:“你懂些医理,知道他身子什么样。”
谢辞分不清谢云澜脸上的表情是什么,她似乎不想答应,可是又被覃越口中那句‘你知道他身子什么样’打动了。
放在身边就是个死。
保得了这次也保不了下次。
“可是就快了。”谢云澜突然失神似的念叨着覃越和谢辞听不懂的话:“可是就快了呀……快要结束了的。”
覃越微微皱眉道:“什么快结束了?你究竟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