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常缓过了劲，他看见宋塔忍的发抖，将手的掌的皮都要抠烂了。

毒瘾发作的越来越频繁。

姜安常身上所剩无几的叶子已经捉襟见肘。

但是这东西在市面上并不流通，东篱皇宫里有的都是禁品。

二十天了，姜安常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塔有着惊人的忍耐力尚且这样，他不知道若是换成普通人，是不是早就没有命了。

“你不能死。”姜安常伸出手去，将他的掌心展开，不让他抠手，又从身上找出伤药敷上去，而后将他的手握紧。

“不管理由是不能死在东篱，还是要将成将军带回去，你都不能死，你忘了吗，他死之前，托付你将他带回大创的。”

宋塔狠狠一抖。

他的视线又触及到那个白色的瓷瓶。

它冰冰凉凉的，里面载着一个将军的死魂。

想起成北让宋塔清醒了一些，他慢慢地抚过瓶身，想起了此生都不可能忘掉的一幕。

那日情况紧急，成北手上的方楚辞在遭受胁迫后，终于换来交换人质的条件。

宋塔那时候刚被大麻叶安抚过，暂时没有毒发的迹象。

骑兵将他从囚车里带出来。

他们需要在同等条件下，各自错身走回自己的援兵队伍中。

宋塔看着迎面向自己走来的方楚辞。

他们都被绑着双手，在这一途中按道理是不会出差错的。

因为这个时候动手，方楚辞背后的成北必然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刀。

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大将。

一换一也是大创赚了。

双方，不论是成北还是姜安常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那漫长的二十米距离，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尤其是姜安常，他想，只要宋塔回到成北的队伍里，他就不算祸害了一代良将。

大家各归各路，将乱线重新拨回它应有的轨道上，他欠宋塔的，也就算清了。

——姜安常是这么想的。

——方楚辞不是这么想的。

他原本就是个疯子，做事情不顾后果的疯子。

在与宋塔擦身而过时，方楚辞毫不犹豫地伸脚，一脚踢向宋塔——

局势瞬间紊乱。

骑兵拼命要将方楚辞救回，同时在方才那一脚当中，他们看清了陛下根本就不打算放过这一群大创人，于是提刀就砍——

而成北又岂是站着不动的人，他瞥见宋塔被那一脚踹翻在地，顿时怒从心起，长枪离手，直接朝方楚辞扎了过去——

接下来的战斗是混乱不堪的。

充斥着叫嚣和兵器进入人体的声音。

方楚辞被成北的一枪刺中腹部，东篱骑兵扬起的一把利刀狠狠看向宋塔。

成北扑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枪被他扔了出去。

于是手起刀落间，那骑兵砍中的目标是成北——

他一根手臂生生被剁断了。

“成北！！！！！”

姜安常不会武，他站在那，感觉自己余生的信念随着宋塔声嘶力竭的喊声，生生被喊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