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公堂之上,一名身着孝衣的妇人正抹着泪跪在一旁,她看起来大约四五十岁的模样,身后还带着两个丫鬟。而大堂的另一边则竖了道屏风,纪严正坐在后面,堂下众人看不到他的模样。
有道是刑不上大夫,纪严身为钦差,本可以不亲自参与,况且只凭王氏的一面之词定不了他的罪,他在公堂上这般做派倒是也叫人挑不出毛病。
这官员家之间打官司,还有一方是京城来的钦差,消息一传出去便引得不少百姓来凑热闹。担心阮峋认出自己,阮素卿不敢随纪严一道,便混在了看热闹的人群中。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有源源不断的人还在往这边来,也不知这里面有没有徐承的手笔。
阮素卿站在前排,隔着大堂,她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屏风后纪严的大致身影,他安安稳稳的坐在后面,似乎和平日在书房看书喝茶时没什么两样。阮素卿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可依旧忍不住的着急。
这次徐承不仅对纪严下了手,还拉着阮峋下水,无论如何这是一场不能输的仗......
“啪!”随着堂上惊堂木的一声响,原本纷纷扰扰的声音顿时消散,阮峋身穿青色官服,头戴乌纱帽,神情威严的问道:
“堂下所跪何人?所告何事?”
身穿孝衣的妇人跪着直起了身子向阮峋行了一礼:“回大人,妾身乃是王家的媳妇儿王张氏,妾身的夫君乃是这苏州府的司士参军。”
“半个月前,这京城来的钦差纪大人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我家老爷下了大狱,后来又将我儿抓走。”
“后来,官府派人来告知,说我家老爷在牢中自尽,至今未让他入土为安,也不肯让我等见到尸首。”
“我那爱子心切的婆母急火攻心,前两日便得了急病,撒手人寰了......”
“妾身虽为一介女流,可不愿看夫君和婆母死的如此可怜,尤其是我那夫君,他平日里兢兢业业,忧国忧民,如今却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王夫人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妾身无奈......只得来这府衙,求大人为我王家做主!”
“求大人做主!”王家的丫鬟也哭着附和,两人“砰砰”的磕着头,主仆三人这般做派引得公堂外的众人议论纷纷。
“肃静!”阮峋又拍了下惊堂木,对外呵斥道。等到议论声平息下来,他才继续询问道,“王张氏,你说钦差大人不问青红皂白抓人?”
“可据本官所知,事实并非如此。”
“你家大郎为了百芳阁的花魁与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将对方打成重伤不说,苦主想来官府告状,又被你家派人威胁。”
“你夫君王振江为了徇私,将此事掩盖,又在知州大人所办的接风宴上诬陷钦差,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有所查,你有何不服?”
“大人,”王夫人抬起头,满目泪水的哭诉,“我家老爷糊涂是真,大郎做错事也是真,可妾身所告并非为此。”
“妾身是要告这纪大人挟私报复,杀人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