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拎着药回去的时候,皇上正在大殿门口站着,她本想悄悄地别引人注意,可皇上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摆摆手让她过去。“你做什么去了?”
莫离跪下,回道:“皇上恕罪,奴婢想起敷脸的药用完了,所以去了趟太医院。”
皇上让她起来,说:“朕在你们眼里是动不动就要给人治罪的大魔头么?”
莫离回说:“皇上自然不是,不过龙颜不怒自威,奴婢们心生敬畏。”
皇上笑笑,说:“你不用说好听的哄朕。”
他的神色看起来好多了,只是眼下这个时间,外面霜露很重,风一吹过来冷嗖嗖的,莫离问:“皇上在这冷风里站着做什么?”
皇上拢了拢披风,说:“吹吹冷风冷静些,进屋吧,你给朕泡壶茶来。”
全福扶着皇上进了内室,莫离去了趟茶房取了套茶具,又拿了点瑞隆茶,带回了内室。
小炉里的炭火红火红的,皇上才吹过冷风,现在热火一烤脑袋就有点发胀,他皱了皱眉头,全福走过去把手轻轻搭在皇上太阳穴上,说:“皇上刚吹了冷风,一会该难受了。”
全福手上的力道十分有分寸,他揉着太阳穴,莫离泡着茶,水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发出响声。
“十月小春梅蕊绽。红炉画阁新装遍。莫离,你去把朕那副《富春山居图》拿过来。”
莫离放下手中茶碗,娴熟地找到皇上要的画,呈到了皇上面前。
屋里暖,加上两杯茶水下肚,皇上的头也不难受了,打开画卷细细品味起来。
皇上茶杯一空,莫离遍续上一杯。五六杯茶喝下去,用手挡了茶杯,道:“再喝下去,就要醉了。”
莫离放好茶壶,收拾起茶桌来。皇上把画平铺在桌子,对这另外两人说:“你们俩也来看看,朕新得的这幅画如何。”
全福探头就能看见,莫离起身走到案桌前。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展现在两人面前。
全福问了句:“皇上,既然叫富春山居图,这画上可是浙江的富春山?”
皇上点点头,全福又说:“还真是前些年咱们去的富春山啊?老奴都看不出来了。”
“水墨画没有许多颜色,你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莫离,你觉得这画如何?”
莫离回:“单看皇上的喜爱程度,奴婢就知道它一定是幅顶好的画。可奴婢不喜画作,喜欢书法多些。”
“你懂书法?”
莫离摇摇头,说:“不懂才喜欢,懂的话,奴婢该用‘痴迷’二字来形容。”
皇上笑着把画拿给全福,全福熟练地卷起来。皇上问:“说说你喜欢的书法名家。”
莫离回道:“奴婢以前喜欢徽宗的瘦金体。”
皇上想了想,对正在放画的全福说:“这个架子最上面有个一臂长的盒子,你取下来。”
转而又对莫离说:“朕也曾喜欢瘦金体,志学之年还刻意临摹过,朕这有个徽宗真迹,给你瞧瞧。”
瘦金体运笔灵动,笔迹沧瘦却不失其肉,莫离确实喜欢,可却不是最喜欢的。不过是见皇上笔迹中略带徽宗体痕迹,故意说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