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京墨似笑非笑,“你应该去问问裴公子,若非在下,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陈钰看向紫芙和紫菀。
紫芙虽不情愿,但还是跟着紫菀,向着裴京墨所易容的云华公子一礼。
陈钰见状,也揖手向着他一礼后,斟酌着问道:“公子的意思是,你只负责把人救活,至于怎么活,你就不管了?”
裴京墨摇一摇折扇,“不然呢?在下也就一双手,要是事事都管,在下岂非要累死了?”
陈钰正色着问:“你既然能将裴公子救活,是不是也能将他的毒给全解了?”
裴京墨摇一摇头,“他的毒,不好解。”
“不好解的意思是,能解,对吗?”陈钰上前一步追问。
“能解呀,只是比较麻烦罢了。”裴京墨又坐回去,慵懒的说道。
陈钰双眼明亮的问道:“有多麻烦?”
裴京墨看她两眼,“大概就像让皇上信任你父亲那么麻烦。”
这是什么比喻?
陈钰歪歪头,懒得深入思考的直接问道:“是因为解毒的药材不好找吗?”
“算是吧。”裴京墨似是而非的说道。
看出他的敷衍,陈钰追着问道:“需要哪些药材,你可以列个单子给我吗?我可以让我舅舅和哥哥们帮着一起留意。”
“明日吧,今日时辰已晚。”裴京墨说道。
陈钰点一点头,向他揖手一礼后,便回了华羽院。
外面的谣言,暂时震慑住了。庆贺宴的事,也解决了。裴京墨的毒,也有了希望。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陈钰的心情渐渐松快。
明日还要再去一趟许府,趁着心情好,她叫花楹和天冬去福熙院,将请柬拿回来,打算在临睡前,再多写几张。
花楹和天冬去后。
宛童瞧一眼秋桑。
秋桑默契的站到了门口。
“举办庆贺宴的日子,兴许是花楹泄漏的。”花楹快速的说道。不等陈钰问原因,她便将前几日,花楹刚回青云楼,在松园向她打听消息,她套话的事,一一的说了。
陈钰听完,沉默了几息后,边回忆边说:“我记得文安郡主昨日曾说过,马嬷嬷被映月姐姐发卖后,被督察院的知事曹冠林买去了。之后,左佥督御史马熹还以此事弹劾过我。”
宛童点头。
“也就是说,我只要查清楚曹冠林和马熹是谁的人,便能知道是谁在针对我咯?”陈钰总结说。
宛童再次点头。
陈钰手肘杵着扶手,手掌托着下巴,再次陷入沉思。云华公子的分析是直接将目标对准的盛元帝,曹冠林和马熹若查出来是中立派倒好,若不是……
紫菀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不管曹冠林和马熹是谁的人,都不能排除皇上。”
陈钰问她:“为何?”
紫菀小声道:“皇上在朝会上贬了马熹,下朝后,也是可以将他再叫到御书房,过问马嬷嬷都交待了哪些话。郡主要是不放心,奴婢可以去查一查马嬷嬷的下落。若马嬷嬷还在,自然可以逼问她都跟谁说过春江府的事。若不在了,那便八九不离十了。”
陈钰点一点头,顺势问出她先前尚来不及思索的疑惑:“皇上既然为了我,晋升徐姑姑为贤妃,又为何要这般针对我?”
紫菀愣了一下。
陈钰道:“你直说无妨。”
“那奴婢便直说了。”紫菀揖手后,说道,“皇上之所以晋徐姑姑的位分,并不是为了郡主,而是为了皇后娘娘。”
“郡主可还记得,初进宫那日,徐姑姑领着郡主到栖云殿时,徐姑姑和皇后娘娘说过的那些话?”
陈钰点头,她自然是记得的。
“皇上让郡主进宫习舞,既然是为了皇后娘娘。那贤妃娘娘刁难郡主,落在皇上眼里,便是在阻止郡主去帮皇后娘娘,也是顺理成章了。为了以绝后患,贬贤妃娘娘为贤嫔,再晋徐姑姑为贤妃娘娘,自然就是震慑后宫最好的办法。”紫菀清楚的说道。
陈钰若有所思道:“所以皇上现在针对我,是想过河拆桥?”
紫菀摇头,“只要皇后娘娘还在冷宫一日,皇上就不可能过河拆桥。皇上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因为处置阴平郡主、韦四小姐和宋大强,再贬贤妃娘娘之事,把郡主的身份抬得过高,要用这番手段,将郡主再压下去罢了。”
“这还不叫过河拆桥?”空青嘀咕,“有用的时候就哄着,用完了,就立刻翻脸不认人了。”
紫菀笑一笑,没有与她辩驳。
“空青,你明日跟着映月姐姐去查马嬷嬷的下落。”陈钰顺势吩咐。
空青应是。
花楹将请柬拿了回来。
但陈钰却没有心情写了。
沐过浴,躺到床上,脑子乱哄哄的,又睡不着。来回翻滚了几圈,又让宛童将那对宫铃拿出来把玩了片刻后,忽然想起云华公子所说夜袭一事。
掀了被子下床,快步走到窗口朝外看一眼。
月色明亮,如一抹擦得光洁的玉玦。
院中一切,都被照耀得纤毫毕现。
“秋桑、子苓,你们俩今晚去塔楼上守着,瞧瞧是不是真有趁夜袭击春江府之人。”陈钰吩咐。
秋桑、子苓应声而去。
陈钰也想去。
但想到明日还要去许府,还要写请柬,轻叹一口气后,乖觉的回屋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