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蛟吓了一跳,倔强的将‘金四公子大概在申时,会抵达京都’重说一遍后,不等裴京墨发话,就一溜烟的跑了。
“四哥要来了!”陈离也扔了书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陈钰。
陈钰眉目俱是灿烂的笑意,她偏头看向裴京墨,欢喜道:“我要回去了!”
裴京墨笑着点一点头,“回去吧。”
“那杜世子……”
“我会安排。”
陈钰放下心来,叫上陈离,两人一路飞奔着进到前厅。金氏看着两人气喘吁吁的模样,正要训斥,陈离便先一步开口道:“母亲,四哥来了!”
“君撷来了?”金氏也瞬间站起来,笑容紧随其后的爬上脸颊。
“还没有到,要申时才到。”陈钰迅速说。
“去吧去吧。”定国王妃摇着金氏送她的那柄团扇,笑着说道,“金四公子初来京都,人生地不熟的,赶紧回去安排接待吧。”
“多谢王妃。”陈钰和陈离一起向她揖手辞礼后,跟着金氏快速的离开定国王府,回了春江府。
“距山水院百丈外,有个**院,让四哥住那里。”羊车载着几人,还未在福熙院停下来,陈钰便着急忙慌的使唤道,“花楹、宛童、空青、紫芙,你们不用跟着我了,赶紧去收拾。记得,一应用具,都得用最好的!”
四人止住脚步,齐声应是后,转头往**院去了。
陈钰不等她们走远,就又开始吩咐:“天冬,你立即去大厨房吩咐秦叔他们,晚膳多做些四哥喜欢吃的菜式。”
待天冬也去后,陈钰又要吩咐,金氏忙阻止道:“先进屋再说。”
“就最后一件事了,”羊车停下,陈钰扶着秋桑的手,快步下来,不等金氏再阻止,便迅速吩咐道,“你们速去备好马车、冰盆和吃食,一会儿我和阿离要出城去迎接四哥。”
等秋桑、子苓和紫菀也去后,陈钰独自一人,快步上前去挽住金氏的胳膊,又唤着陈离,才进屋坐下了。
“四哥终于来了,”接过半夏递来的温茶,陈钰根本就顾不得喝的,搁到一边,兴奋的同金氏道,“等四哥来了,定要好好劝他多留些时日。”
“对,”陈离也跟着兴奋道,“无论如何,也得让四哥最少留上一个月才行。”
金氏笑看着两人,“放心吧,你们四哥来了,就不会走了。”
“当真?”陈钰和陈离异口同声的问。
“当真!”金氏浅饮了两口茶后,说道,“你们四哥要留下来,看着修建‘百善堂’。”
“咦,母亲是如何知道要继续修建‘百善堂’的?”陈钰惊讶。
金氏轻叹一声,难掩后怕的说道:“我将暂时不修‘百善堂’的事,说给王妃听后,王妃让我赶紧让真掌柜继续,还说我的那个决定,是正中了散布谣言之人的下怀。听她分析其中的利弊后,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便赶紧让冬青到东市找真伯去了。”
陈钰看一眼圈,确实没有看到冬青,便宽慰道:“母亲不用担心,裴公子也跟我说了这件事。过后,还请了木蛟前去问寻真伯。真伯早就识破散布谣言之人的目的了,所以不仅没有停止修建‘百善堂’的前期筹备,还收了何大人又送来的几座山和近万亩的慌地。”
金氏瞬间松下一口气,应道:“那便好。”
话落,她又仔细的问寻了何冲送山送地的因由后,不经意的深看陈钰两眼,便又移开目光,看向陈离,“我听王妃说,你将《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都已经学完,现在都开始学习《论语》了?”
陈离点点头:“是学完了,不过裴大哥说,他像我这般大时,四书都已经学完学会,《诗经》和《尚书》都学得差不多了,所以后面我应该会学得更快一些。”
“慢慢学就是,那么着急做什么?”金氏心疼道。
“我不是着急,”陈离收敛笑容,严肃的说道,“是要学的东西太多了。裴大哥说了,皇上给姐姐晋封为郡主,已经是对我们天大的赏赐了。我想要功名厚,必须要靠自己的实力,还是要碾压天下所有学子、让皇上不得不点我为状元的实力!”
“母亲你也不用劝我,父亲能戍守边关,不让敌人践踏大齐江山一分,那我也可以学遍五车,让满朝文武与天下学子刮目相看!”
金氏眼眶泛眼,她很心疼,但又很骄傲的点一点头,肯定的说道:“母亲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陈离看向陈钰。
陈钰仰头,将疯狂上涌的眼泪逼退后,她也偏头看向陈离,轻声但却坚定的说道:“姐姐也相信你,相信你将来一定一定会成为天下最优秀的人!”
陈离咧嘴一笑。
笑过后,又立刻松下笔挺的腰背,瘫倒在椅子中,苦着脸道:“可是想要成为最优秀的人好累呀,你们都不知道,我近来做梦都做不完整了,一会儿背书,一会儿写字,一会儿又练武,都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来了。”
“你已经是三头六臂了,”陈钰压着心疼,扬着笑脸,骄傲的说道,“你每日又要读书、又要写字,还要练武,都已经学完那么多书了。不像我,到现在为止,《千字文》都还没有学完呢。”
陈离听到这话,立即来了精神,“真的?”
陈钰点头,“真的。”
陈离眼珠转了转,颇是欣慰的说了句‘看来我的辛苦没有白费’后,又嘿嘿笑上两声,“四哥一直在东奔西跑,肯定也没有好好读书,等他来了,我定要与他好好比划比划。”
这般说着,他已经等不及的站起身来,昂首挺胸道:“姐,我们走吧。”
陈钰应好,在金氏千叮咛万嘱咐中,两人坐着羊车出了内院,又在二门处,坐上马车,出了春江府。
烈日炎炎。
布满冰盆的马车,却十分凉爽。
陈离近来一直在定国王府识字、习武,从未出来过。眼下好不容易出来了,他难掩兴奋的扒着车帘一角,肆无忌惮的东张西望着。还边望边同陈钰说道:“近两日,我日日都听木蛟和木狼说,外面的谣言有多厉害。怎的我今儿出来了,却听不到几个人在说?”
陈钰本来并未在意这件事,听他提起,也掀起车帘朝外瞧了两眼。确定不见几个人议论,颇有些奇怪道:“是呀,昨日从许府回来时,还听到不少人在议论。今日怎么,都歇声了?”
“奴婢倒是知道一二原因,”天冬说道,“奴婢刚才去大厨房时,听到有下人在说,何大人抓去的那几百个撒布谣言的人,被顾小郡王杀了有两三百个。杀完后,就将人给扔去了春明门外一里之遥的乱葬岗。”
“杀了两三百个?”陈离表示质疑。
天冬想一想后,摇着头道:“是不是真有两三百个,奴婢不知。但听数目,定是不少就对了。”
陈离还是很怀疑,“顾小郡王杀了这么多人,都没有人说他吗?”
天冬道:“那奴婢就不知道了。”
“让福伯一会儿从东市走。”陈钰吩咐,“是不是真的,去青云楼问一问真伯,就知道了。”
秋桑将她的话,传给了福伯。
福伯便调转马头,从胜业坊南门出来,预备从北门进入东市。
但在东市北门口,被早就候在此处的杜婵拦住了去路。
自打回京都当日,杜承安拦街退亲后,陈离对宣平侯府,就一直没有好脸色。此刻看到杜婵,当即毫不客气的嘲讽道:“好狗不挡路,赶紧让开!”
杜婵并不跟他计较,跟福伯说了句‘有事找华阴郡主’后,她将马车靠过来。待靠近,她掀起车帘,向陈离身后的陈钰喊话道:“你庆贺宴的请柬呢,给我一张,我也要参加。”
陈离立即阻止,“姐,不能给她!”
陈钰没有明着拒绝,只道:“请柬还没有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