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伊面色发苦,手中的惊堂木仿佛烫手一样,拿起又被他匆匆放下。
“萧夫人,你,你!你可不能仗着萧大人做靠山就随意污蔑本官,本官若想公报私仇有的是理由,何必要挑这最小的一桩事?”
“事小才好下手!尤其是今日这桩,无凭无据,争辩困难,任谁摊上都只能吃闷亏。
所以我以为这招高明的很呐!”
听审的百姓们都懵逼了,“他们在说什么,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有好戏看了。”
那位死者家属和邻居愣跪在旁,一瞬间怀疑是不是没他们什么事了。
卫莞双手微微握紧,明眸一转,眼神如利箭一般直戳白仝生,“大人,妾身要报案,状告死者家属污蔑朝臣,请大人治罪!”
各执一词的事,除了弱者即真理之外,还有一种便是人狠话绝即真理。
果然,外头的风向又开始变动了,不少听审的百姓开始相信萧家或许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
那死者家属或许真的在说谎。
各种狐疑,惊讶的眼神在卫莞和死者家属身上打量,人们各个化身破案高手想一解谜团。
那死者家属冷汗涔涔,再三表示,“我没说谎,大人,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我!”
大人懒得理他,一直紧盯着卫莞,嘴皮微微一掀,字句带着咬牙切齿之恨,“萧夫人,你恐怕还不清楚,我们大周朝自本朝皇帝起就废除诽谤之罪以广开言路,避免以塞视听。
所以,这个案子立不了。”
那死者家属松了口气。
人群又开始议论起来。
卫莞当然知道当今皇帝为了笼络人心废除了诽谤罪。
但在当今皇帝之前,历代皇帝都对诽谤之罪问罪很重,动不动就会株连九族。
这诽谤罪是存在过的,只是现下废除了,但今日,卫莞要请求恢复诽谤罪。
卫莞面色一肃,扑通跪倒,“妾身以众多受诽谤之苦之受害者之名,请求恢复诽谤罪!”
一语惊人,满堂皆静。
所有人纷纷瞪大了眼睛重新审视这位萧夫人。
卫莞这一跪,跪的不是京兆伊而是他头顶上悬挂的明镜高悬四个字,她所跪的是正义。
在她身后的人群里,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她,眼眸的主人双手微微握紧,内心有巨浪翻卷。
主人步步往人群里去,人群看清来人后,纷纷避开退让。
此时的京兆伊已经面色泛白,慌慌张张地从座位上站起躲开那一跪。
白仝生说话都哆嗦了,“萧夫人,你可真是好大胆子。皇上为了广开言路才废除的诽谤罪,你竟然要皇上恢复诽谤罪,你这是陷皇上与不义!”
卫莞答,“罪要立,言要谏,二者并不冲突。
况且,诽谤盛行,多少忠臣良将都折在这唾沫星子里。
你们以为这只是口口之言,在我看来那就是一把无形的利刃,刀刀往心窝子里捅,刀刀不见血。”
京兆伊左右为难,实在不知这案子该怎么审了,慌慌张张喊了一句,“退堂!”就作势要退。
“慢着!”人群里的人走到了公堂上,在卫莞跟前站定,并俯身扶起了卫莞。
京兆伊嘴角一阵抽搐,“萧司命,你也要来告诽谤罪?”
“不是!我是来办案的!”他冷冷说道,随后侧眸往那死者家属身上看去,那死者家属感觉自己要被人洞穿了一般,低着头缩着身子恨不得从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