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容宣坚持白涧也不好再劝,文陵君的本事他还是坚信不疑的,遂只叮嘱容宣路上小心便退下了。
待白涧离开,容恒好奇地问他,“君侯,咱们去哪儿?”
容宣用手指在地图上圈出了一个地名,“去新成,见一见久别重逢的故乡人。”
故乡人?难不成君侯还有旁的族亲活着?
容恒甚喜,容宣仍有亲友在世真真万幸!“咱们何时动身?”
“端看龙非如何安排。”
容恒听闻要同龙非一起,一时有些担心不好出城,姜妲最近盯得死紧,市井俱言她怕是存了心思要对龙家父子下手了。
“她敢!”容宣不屑地冷笑。
如今三军在外,姜妲绝不敢贸然处置龙家父子,娇生惯养的贵族子弟组成的王军不可能挡得住五万精锐骑兵。若她当真想要对付龙氏,怎么也得等西夷这场仗彻底赢了,邹平带着国尉军归来,手握底牌才敢作妖。
二人说着,容宣隔牖瞧见谈论的主角正大步流星地自议事堂廊下转过来,那人见他在牖边看着便咧开嘴呲着小白牙朝他又笑又招手的。龙非性格大气爽朗,任谁见其开怀笑容也很难再板着脸。
须臾,龙非推门进屋。容恒本不知容宣何故失笑,见他方知,登时忧心忡忡,“大王前日着令少上造闭门反思,这大白天的少上造竟也不怕被大王逮到?这可是违逆王令之罪呀!”
“放心便是,她逮不着我!”龙非不以为意地笑着,同二人说他已然准备完善,今晚便可动身。
“今晚?”容宣思忖片刻,“王军你已打点妥当?”龙非出息了,还能插手王军的势力。
“不用打点!”龙非大手一挥,“咱们翻墙出去!”
“上善!”容恒拍着巴掌赞曰。去岁陵阴邑收成不好,容宣俸禄没拿到多少不说还倒贴了一笔钱粮,如今君侯府可不像从前那么富裕了,能省则省。
容宣敲了他脑壳一下,“善甚?再给你多长四条腿你可爬得上去城墙?”
龙非提议可以不带容恒,“他话多又贪嘴,太烦了!”
“想都不要想!”容恒见鬼似的瞪着他,死死地抱住容宣的手臂不撒手。此去路途遥远,他怎能放心容宣独自远行。“我可以绝食,当个哑巴,君侯您可不能听少上造的!”
听他这般决绝之语龙非赶紧撇清关系,“公子明鉴,绝食是他自己说的,可不是我怂恿的哈!”
容宣无奈地摆了摆手,“你二人出去打一架罢,且放我清净片刻。”
他手底下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聒噪,除却龙行老成持重,年轻一辈有一个算一个,尽如夏夜沟渠里的蛙。
“要打也是找墨兄弟打。”凭容恒那副瘦弱的小身板,龙非一根手指便能按死他。“我这就回了,夜半来接公子。”
“你这……”容宣大为疑惑,龙非昼日冒险来此竟只是为了通知他何时出发?
“父亲说了,谋反之事越少人知道公子越安全,所以我事事亲为。”龙非得意叉腰,等着容宣夸他。
“你……”容宣张口结舌,同容恒对视了一眼,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他好像有点那种病”的意思。
龙非神秘兮兮地掩口,“我谁都没敢说,包括长风,还有我家乖乖。”
长风是龙非的随从,“乖乖”又是谁,听着像是一只犬的名字。
龙非羞涩地笑了笑,“嘿嘿,是孩儿母。”
容恒顿时皱脸,好似被肥肉腻到了,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容宣自鼻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