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么一层保证,又有最为信赖的长女打包票会把人哄开心之后再全须全尾地带回来,为了老婆赌气冷战一事已经愁得好几天没睡好的姜先生自然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姜靖游掏出手机,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林殊咔嚓拍了几张照片以便交差,又笑着叮嘱了燕草几句,随后便先行离开了。
燕草脸上的甜美笑容直到姜靖游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大厅门口才松懈下来,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呼——每次跟姜学姐说话都好紧张呀。”
可是她在待人接物方面明明就表现得游刃有余。
“你怎么样?在姜家做事还习惯吗?”少女善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林殊,“他们家待你应该还不吧,我瞧你比一年前可发福了好多啦,脸蛋都变圆了。”
林殊一惊,刚塞进嘴里的草莓都忘了嚼,含着满满一嘴果肉磕磕绊绊地说:“可、可能是长胖了吧,我最近,呃……吃得比较多……”
他偷偷扯了扯外套下摆,想要遮住越发显怀的肚子。
幸好燕草并没有过多纠结这件事。
两人许久未见,又恰逢过生日这样的喜事,一说起话来连吃东西都顾不上了。林殊虽然一向沉默寡言,但在同乡的青梅竹马面前却也开朗不少,两人陆续谈了些这一年来的见闻,林殊才知道原来燕草今年就要大学毕业了,并且已经找到了一份相当不的工作。
“你真厉害。”林殊由衷地夸赞了一句。
燕草在他眼里从来都是天才一般的存在。长得漂亮,脑子又聪明,上学的时候连跳了好几级,还能考上名牌大学,成了村子里第一个走出去的大学生。
燕草可比他还小了好几岁呢,却一直那么照顾他、帮助他……
林殊眼里那种真挚的崇拜与感激看得燕草也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连连摆手:“哪有啊,其实给我ffr的那家公司就是姜学姐的……她才是真厉害呢。”
燕草笑了笑,不过随即又一怔,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之后,她斟酌着语气开口:“这两天,没什么……奇怪的人,来找你吧?”
“奇怪的人?”
燕草轻咬下唇,有些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村里的人。”
林殊一愣,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嘴唇轻微打起哆嗦。
燕草连忙拉住他的手安慰:“没事没事,你别害怕!他们还不知道你也在首都,只是来问我……”
已经定好了日子即将娶进门的媳妇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期间除了那些回村过年的女学生再没有其他外人来过,倒霉的新郎官们会怀疑上她们简直再合理不过了。
燕草是半个月前才被村里人找上门的,一行七八个风尘仆仆脏得都看不清楚脸的大小伙子堵在校门口骂她卑鄙、不要脸、拐跑别人家媳妇害得自家婚事办不成,软磨硬泡地逼她把人交出来。她跟那帮二流子根本没法沟通,说不了两句就吹胡子瞪眼地朝她要人,最后闹得校方都听见动静了,差点误会她掺和了人口拐卖。
燕草事后也跟其他外出上大学的女生打了电话,得知她们那边也有村里人来找,大约是吃准了林殊是被她们其中一人藏起来了,也不光是当初死皮赖脸跟林殊定下了婚约的那户人家,据她们合伙统计出的数量来推测,大概整个村子的适龄青年都倾巢而出,个个都是一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耻嘴脸。
“……你别看他们人多,其实压根不清楚你具体在哪个城市呢,都是瞎碰运气。别担心,你这几天就少出门吧,不要往偏僻的地方去,他们找不到你,慢慢地自己就走了。”
燕草耐心安慰着林殊。在她如春风拂面的轻柔抚慰之下,男人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只是眼眶仍然不可避免地微微发红,手掌下意识攥着外套下摆,脸色苍白惊惶得可怜:“万一他们一直不肯走……”
燕草摸了摸他已经长长不少的头发:“那也不用害怕。你现在在姜家做事,有姜家庇护,还用得着怕一群乡下小流氓吗?”
少女神情轻松乐观,显然是真的没把这件事当成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
林殊不想扫她的兴致,勉强笑了笑,随即便低下头一言不发了。
是啊,姜家的庇护。虽然,那庇护同样需要代价。
“燕草,”远处有人遥遥地喊了一声,似乎有事要说,“你过来一下。”
燕草答应着起身,一边整理压皱的裙摆一边又宽慰了林殊几句:“你就在这儿待着吧,别乱跑,我一会儿要是看见阿瑛就叫她过来陪你。你俩也好久没见面了吧?”
阿瑛是村里跟燕草同时考上大学的女生之一,跟林殊的关系也十分不。林殊听见阿瑛的名字,也有点开心,努力把自己那点愁思抛在脑后了:“你快过去吧,我哪儿也不去。”
林殊并不觉得被人以这种嘱咐小孩不准调皮捣蛋的语气叮嘱自己有什么不对,底下那个多余的部位像是叫他平白多出了一个致命的死穴,他只不过徒具了这一身健壮肌肉,潜意识里其实还是将自己归在了绝对弱势的一方的。
燕草叫他不要乱跑,他就当真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时间长了还是不见阿瑛过来,他也觉得聊,就抓了一把瓜子慢慢地嗑着玩。
嗑着嗑着,身边的沙发突然凹陷下去。他疑惑地侧头去看,只见旁边已经坐下了一个从没见过面的陌生青年,正自来熟地向他打招呼:“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我们新开了舞池,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林殊局促地摇摇头,他是很怕跟陌生人接触的,尤其是陌生男人。含糊说了声“不了”,他就起身准备换个位置,一抬眼却看见又有几名打扮时髦的青年摇摇摆摆走过来,嬉笑打闹着陆续在周围沙发上落座。很快,原本就不大的休息区已经快被这些不速之客占满了。
陌生的气息一下子溢满了整片空间,林殊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抿紧了嘴唇,站起来就想往外走,离他最近的那名青年却伸手拦了拦,歪着脑袋懒洋洋打量着他:“你也是柳燕草的朋友?怎么以前聚会都没见过你啊?”
“燕草姐不是说这是她老乡嘛,才刚来首都的呗。”
有人就笑起来:“燕草姐怎么有个年纪这么大的老乡……不过身材还不赖,肌肉怎么练的啊?”
年轻人一边肆忌惮地调笑,一边又强行搭上林殊极力躲闪的肩头,哥俩儿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胳膊,那手掌便自然而然地一点点滑下去,落到了那将黑色长裤撑得几乎涨裂的饱满肉臀之上,重重地捏了下去。
“啊!”林殊猝不及防被他弄得痛叫出声,险些没跳起来,“你,你干什么!”
望着男人因为羞恼气愤而猛然涨红的脸颊,那对正气得剧烈起伏、即使裹在厚外套里也依旧看得出丰满轮廓的软颤大奶,年轻人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仿佛终于卸下了那层勉强遮羞的伪装。
“……行了,别搞欲迎还拒那一套了,隔着八百里都能闻见你一身骚味儿,还装什么纯啊?开个价吧,包夜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