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做的？”祁屿问。

陈玉姣惩罚祁琅之事本就隐秘，外人面前不过是个严厉了些的母亲，自然更不可能令祁屿知晓，整个祁家中，也就只有王婶能在他母子二人间稍作劝解。

祁琅不再隐瞒：“是我母亲。”

“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

祁屿道：“那你应该听她的话，别来找我。”

祁琅窝在他臂间，湿润的睫毛低低垂着：“可我不想，我告诉你，也只是想你能安慰一下我，”他软声道，“我在这个家，就只有哥哥了。”

他讲得认真，可苍白的脸色还是表现出了极为虚弱的身体状况。

祁屿还是心软了。

“你要睡在我房间？”他问。

祁琅嗯嗯点头，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拽着祁屿袖口。

祁屿看了一眼逼仄得过分的床边走道，将祁琅放在床上，从头顶有些摇摇欲坠的木柜中搬出另一套棉被打算铺在地面。

“祁琅，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的房间是这里十倍大小不止，有什么必要非得来与我挤在一处？”

祁琅选择性忽略他的问题，阻止道：“哥，别铺了，过道太窄，睡不下人的。”

祁屿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连一人经过也困难的地方，若真让他躺下，怕是翻身都没有办法。

他道：“那你睡吧，我去看书。”

祁琅并不愿意看到这幅景象，忙道：“哥，你和我一起睡吧。”

祁屿想都不想：“不行。”

“为什么？”

“不合适。”

“可你这只有一张床！”

“我一个人睡得好好的，是你非要来，让我们两个都为难，”祁屿奈道，“你回房间，一切都能解决。”

祁琅微微低头，一副又要哭的样子。

“我不想，我的房间太大，夜晚总是没有一点安全感，我会害怕……”

祁屿不知拿他怎么办才好，比起现在这个祁琅，还不如从前那个成天寻他麻烦，从不给他好脸色的祁琅。

祁琅见祁屿不回话了，再次出声试探道：“哥，反正一时也没办法，不然我睡里面，我比你瘦，占的地方也小，不会和你有接触的。”

思来想去，也只能这样了。

他爬上靠近墙的一处，半弓着身体，果真留出了三分之二距离，祁屿犹豫片刻，熄灯上床，与祁琅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关了灯，屋室便陷入一片黑暗。

祁屿每日修习都很累，本是习惯沾了枕头便睡的，今日多了一人在侧，深感别扭同时久久未能入眠。

为什么稀里糊涂就同意了祁琅这个过分的要求……

祁琅自然也发现了祁屿并不似入睡模样，他轻轻靠近一些，道：“哥。”

祁屿声音平静：“什么事。”

“干嘛这么严肃，”祁琅弓着背，身体半蜷着，语调泛低道，“上次没能仔细看，刚刚进来时，看到了阿姨的照片。”

祁屿瞬间警觉起来，神志清醒大半：“你什么意思？”

“嗯？”祁琅不知道他为何反应这样大，只道，“没有……我只是想起来，阿姨以前还在时，对我一直很好。”

关于这点，他并没有撒谎。

祁屿的母亲是个很好的人，有世家风范，大气温朗，虽嫁作人妇，却并不觉得自己被囚困于家庭之中，有自己的理想决策，同时接手了多方事业，将祁家内外治理得极好。

而真正的家主祁成海，却出轨了陈玉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