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生说:“认识,但算这个牌子里面便宜的了吧。”
钟情摇头:“你看,你只认得这个牌子,却不知道细节。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知道这是假包。所以说,你追求名牌有什么用呢?真假都分不清。”
开车的男生回头笑道:“阿姨,你背个假包还来教育我们呐?”
“这你们就不懂了,我是来当诱饵的,我再拿个真包,赔大发了我。还有,你有没有驾照啊就开车?”
“我没驾照,不也照样开得好好的!”
青春期的孩子虽然叛逆,但却是最单纯最讲义气的年纪。他们可能会对老师和家长反感,但如果和他们做朋友,就不会被讨厌了。
钟情跟这些孩子还是能聊得来的,她问那个女生:“你这头发哪里染的?挺好看的!”
女生收起手机,抬眼看她:“这发色不适合你。”
“为什么?我一直想染你这种粉色,但我对漂水好像过敏。你这个,染之前得漂一下吧?”
“是啊。你怕过敏的话,现在流行挂耳染,你要不试试?就像挑染一样,在耳朵那儿。”
钟情叹了一口气说:“我啊,没机会啦。你们这把我拉到荒郊野外,想染头。怕是得下辈子了。”
“不会的!”小瑞意识到自己声音很大后,立马降低了音量,“师父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很好的。只要你不说我们的事,他不会伤害你的。”
女生点头:“这倒是,我们只图财,不害命。如果你知道自己会死的话,干嘛还跟我们上车?”
“我也不知道啊。你们人多,我又跑不掉。人固有一死,早晚的事儿嘛。”
看着他们,钟情就想起了钟鹏。
那时,她刚结束中考,因为一直以来她的成绩都是全班倒数,所以她不抱什么希望,只想去打工。
钟鹏却说:“你能干什么啊?”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美容美发!”
之所以是美容美发,主要是因为受到某部台湾偶像剧的影响,那时她以为发型设计师是全世界最牛的职业。
“你会吗?你先给我剪个头,剪好了,我就让你去打工。”
钟情翻出一把剪刀,找来几张报纸铺在地上,又那个塑料袋套在钟鹏的脖子上。十分钟后,父女俩看着镜子里凹一块凸一块的头发,笑得前仰后合。
钟鹏摸着脑袋:“幸好你爸我上班得戴帽子,要不,你叫我怎么出门!”
“爸,那你还让我去打工吗?”
“就你这手艺,我敢答应,人家收吗?你自己看看,你看这儿,都给我剪秃了。”
钟鹏虽然嘴上嫌弃,但只不过是为了打消女儿放弃学业的念头,上班的时候还特意摘了帽子跟别人显摆。
自那以后,钟情没再提美容美发的事儿,但直到中考成绩出来,自己被省重点高中录取,她才放弃了打工这个想法。
一路上,钟情跟这些孩子聊了很多她高中的事情,从父亲去世,到陈星月服刑。长头发的男生居然还要帮她报仇,说是要废了谭晓棠。
“你们长大了就会明白,这世道,没有什么好人还是坏人的,你没法区分的。收养我的那家人,虽然对我不好,但最起码给了我住的地方啊,还给我找了补习老师。你们说,他们是好还是坏呢?”
“阿姨,那你觉得他们好不好呢?”小瑞问道。
“我不纠结那个问题。就好比你们,你们在街上偷别人的东西,这不能算好人吧。但我现在看着你们,都是些单纯的孩子,也没有伤害我,这不算坏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