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室变得鸦雀无声。

“你们挺厉害的，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都能品头论足。别人穿什么衣服，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别人家的儿子用你教？”

“钟记，你这么说话就太难听了，我们这不是讨论讨论嘛。”

“这新闻里的孩子，就是因为受不了同学和网友的讨论，才选择轻生的。我们都是记者，不应该拿悲剧当谈资。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种讨论会造成第二个、第三个孩子轻生？”

视频里的人不是钟情的朋友，但她还是很生气，拿枪的人应该知道枪的威力，更应该知道，不能随便开枪。

记者们开始聊晚饭吃什么了，他们不把钟情放在眼里，也不愿跟她搭话。私下里，他们说她就像是吃了枪药的疯狗，逮谁咬谁。

钟情“识趣”地收拾东西，离开了警局，反正今天大概率没什么新闻了。

走到大门口，碰见了要去吃晚饭的程子衿。

“钟、钟记者。”场面略显尴尬。

“老，哦不，程组长，好久不见了。”

“我要去吃饭，要不，一起吧？”

钟情摆手：“还是别了，我怕程组长看着我吃不下饭。而且，我觉得程组长也没什么话想对我说是吧，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说完话，她转身就走，程子衿也没有挽留，只是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门卫室的老大爷伸出脑袋喊：“哎！小伙子！你是进还是出啊？别站门口啊，我得关门了！”

程子衿踱步到抻面馆，坐下来点了一碗鸡汤面。

老板端着面和榨菜走到桌边，解下围裙，坐在程子衿对面。

“程警官，你好像跟钟情挺熟的吧。我见过好几次了，你们在一起聊天。”

程子衿拿着辣椒油瓶子的手僵在半空，然后摇头：“以前是关系不错，现在……”

“怎么？吵架了啊？年轻人，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还有大半辈子呢，总不能这就断了联系吧？”

“老板，您是不是也认识钟情啊？”

老板笑了，拿起一兜青菜，边择菜边说：“她小时候我们就认识了，这不，也好多年没见了。这孩子啊，不太爱说话，但心里明净儿的。”

“嗯，我也看出来了，她，眼睛挺毒的，嘴也挺毒。”

“哈哈，程警官，钟情这孩子啊，命苦。这么多年，她一个人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她不像是那些富家小姐啊，嘴甜，人美，整天笑呵呵的。”

程子衿很赞同老板的看法，只是，他跟钟情没有什么矛盾，也不讨厌她。反而是因为太过喜欢，喜欢到不知如何接近。

不如，问个明白人，程子衿喝了一口汤，问道：“老板，那你觉得，现在的钟情怎么样啊？”

“我也不清楚，但我感觉，她没什么变化。或者说，跟她爸挺像的。这孩子，从小就像她爸，性格一看就是挺倔的。我不知道她什么样，但我知道她爸年轻的时候什么样。”

“哦，我哥哥以前跟她爸爸是搭档。我也见过钟叔叔，是个很好的人。这么说来——”程子衿低头笑了，“她跟钟叔叔还真挺像的。”

“是吧？她爸也这样，做好事但嘴上不说，那嘴叫一个臭啊。幸亏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