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里的红枣干吸饱了水，红得透亮，白色的汤带着蘑菇、肉片、青菜和粉丝翻起一个又一个浪花。

“顾客您好。”来添水的服务员拿着水壶问，“需不需要转小火？”

言外之意就是：吃不动了就别浪费水电了，差不多结账走人得了。

钟情的视线从何未和陈星月转回到火锅这里，“哦，不用，帮我添点水吧，再给我来一份菠菜面和一盘羔羊肉，谢谢。”

她还没吃饱，刚刚走神太久，肉都煮老了。程子衿拿着汤勺在火锅里捞着已经煮得发黄变软的青菜和不知道飘到哪里的虾滑。

“石榴。”手上有活儿，说起话来好像就不那么尴尬了，程子衿朝何未那桌扬了扬下巴，问道：“我们要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了吧。”钟情想不出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告诉陈星月，我看过你拍的那些“大片”。

菠菜面下锅，钟情问程子衿：“我好像没有问过你，你是怎么认识何未的？那次见面，感觉你们很熟的样子。”

“哦，我跟他是大学同学，还是室友。现在，他偶尔还会来分局当顾问。”

“你们原来是同学啊？”奇妙的过去让钟情两眼放光，她迫不及待想知道何未以前的事情，“那他以前也这样欠揍吗？”

“你应该见过他以前的样子吧。他不是跟谭晓棠谈恋爱来着，你没见过？”虽然程子衿那时觉得他们俩不像是谈恋爱，而是纠缠久了解不开了。

“我见过。”钟情刚想说什么，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莞尔，“程组长查到我是谁了？还挺了解我的啊！”

“我没有查你，上次你来我家吃饭，你跟我哥说的啊。你忘啦？”

“没忘，但我也记得我没说过我跟何未还有谭晓棠的关系。”

“那年的新闻挺轰动的，就是你被谭校长收留了。”

钟情没打算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没错。那时候我上高中，谭叔叔让何未到家里给我补数学，我也知道他跟谭晓棠，嗯，眉来眼去的。我就是个幌子，谭叔叔就是让他来谈恋爱的。”

“怪不得他受处分都不在乎，合着是有情饮水饱啊。”程子衿忽然感觉自己很卑鄙。

他以为钟情并不知道那两人分手的事情，企图把他们说得很恩爱，让钟情对何未死心。

而钟情却一下子想到谭晓棠那次问她做了什么，让何未被处分，“处，处分？”

“是啊。他有一阵子总是偷偷溜出去，我们警校是全封闭的，除非特殊情况或者节假日，得特批才能出去。

他倒好，时不时就模仿导员签名什么的。还说去照顾他妹妹。这学校封闭有封闭的好，消息传得特别快，谁不知道他跟谭晓棠那点事儿啊。”

“妹妹？”如果谭晓棠跟何未的关系人尽皆知，何未没必要骗程子衿说自己有个妹妹啊。

“对啊，我倒是听他说起过有个弟弟，哪儿来的什么妹妹。”

“弟弟？”钟情没听说过何未还有个弟弟，“亲的吗？还是表弟？”

“这个我不清楚。我只是听到过他打电话，说什么‘你是我弟，你得听我的，要不你当我哥’之类的。”

钟情低头拌面，她想，何未口中的妹妹应该是自己，他也确实帮过自己。